《克劳备忘录》(第9/16页)

英国内阁决定避免持续不断的争执,实实在在地接受了德国侵犯性行动造成的形势。因此,德国很快就确信:英格兰睦邻亲善,出于至诚。接下来几年间,类似性质的复杂新问题接踵而来。1885年,随着索尔兹伯里勋爵的上台,俾斯麦认为邀请英国加入三国同盟的时机已到。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德国再三敦促,力图实现这个目的。[2] 英国政府太审慎,不能完全抛弃维护大陆势力均衡的传统政策。英国政府最后决定:鉴于法兰西和俄罗斯当时的威胁性敌对态度,大力跟三国同盟合作,在1887年签订两个秘密的《地中海协定》(Mediterranean Agreements)。同时,索尔兹伯里勋爵暗示,他乐于默许德国吞并萨摩亚,但合作未能功德圆满,仅仅因为美利坚合众国拒绝放弃它在德国所觊觎的诸岛的条约权利。然而,这些英德亲善的证明为时未久。由于臭名昭著的卡尔·彼得斯博士(Karl Peters)和其他德国代理人在东非的活动,严重的纠纷接踵而来。彼得斯博士计划无视现存条约,在乌干达建立德国的权威,切断埃及到尼罗河源头的通道。他的这个计划失败了,原先英格兰已经抛弃桑给巴尔苏丹,以满足德国的领土野心,现在,它承认德国占领苏丹的大陆领地,并用为时已晚的宣告,将桑给巴尔其余的领地纳入英国保护下。黑尔戈兰的让步再次宣布了英德的兄弟关系。同时,德国照例保证支持英国的政策,尤其是它对埃及的政策。

这一次和其他几次,英格兰妥协太过,甚至牺牲了它的下级官员。这些官员只不过在环境许可的条件下,尽可能尊严地执行本国政府的政策,对于这些官员的做法,德国人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德国政府出于无情的仇恨,把撤回这些官员作为达成协议的条件。在几个事例中,德国政府承认英国官员没有错,错误仅在德国官员一方,但还是要求,为撤换后者提供便利,英国必须同时撤换它的官员,这种情况常常造成外界的误解。确实,在一次这样的安抚行动中,一位德国领事调到其他岗位获得提升,仅仅几年后,他又以更高的级别返回原先犯错误的地方。对此,英国政府没有提出任何抗议。

这样无辜蒙冤的英国官员人数甚多,并非无足轻重。我们观察德国政府的做法,颇获教益。德国政府所谓的“亲善”很容易效仿伟人俾斯麦最坏、最不配受人尊重的瑕疵,习惯于卑劣攻击任何外国代理人的人格和地位,经常不考虑他们卑微的地位,而他们的知识、诚实和履行职责时优秀的表现,被认为阻碍了德国实现某些特定的(而不是那么公开的)任务。在德尔卡塞先生倒台的有关事件中,这样的诡诈手段显而易见。同样的手段不仅被用来针对英国政府麾下的人员,也被用来对付西班牙、意大利和奥地利。

我们似乎没有必要详细叙述相关的争议——1903年到1904年,德国西非殖民地和非洲内陆势力范围的边界问题。唯一值得注意的记录是:英国政府为了安抚德国,准备牺牲确凿无疑的英国条约权利。虽然英国代理人和官员受到挑衅和侮辱,它仍然没有加入法德之间允许法国进入尼日尔的协议。德国政府冷淡地告知英国驻柏林大使,法德协议表明:如果英格兰没有更迅速地满足德国的要求,德国会怎样给英格兰制造不快。

罗斯伯里勋爵(Lord Rosebery)的政府和刚果自由邦谈判,准备在坦噶尼喀湖边修建一条铁路,将英国乌干达保护地和自由邦连接起来。整个计划不涉及领土的让与,而是以铁路和汽船将开罗到开普敦的英国殖民地连接起来。德国政府或许出于同样的情绪,坚决抵制。它反对这个计划,并非因为它的利益受到损害,这次,它对英国使用了最有威胁性的语调。法兰西也参加进来。它反对《英国-刚果协定》(Anglo-Congolese Agreement)的其他部分,并为此向利奥波德国王[3]施加压力。最后,英国政府宣布推迟租借铁路所需地带的条款。德国表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