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战运用(第6/8页)

而更著名的例子,是继业者战争中规模最大、意义最深远的伊普苏斯会战(Battle of Ipsus,公元前301年)。在这场“五王”会战中,安提柯父子再度决定以决定性的重骑兵冲锋在一翼打垮对手,继而赢下整场战役。指挥右翼攻势的仍是德米特里乌斯,他的攻势又一次成功击溃了敌军的左翼骑兵,但当他投入追击时,对方的指挥官塞琉古一世(Selecus I)手中仍有一支规模巨大的预备队,多达300头印度象成功切断了德米特里乌斯返回战场的路线。在德米特里乌斯最终打开通路之前,安提柯的主力遭到了孤立和摧毁。可以说,德米特里乌斯在此战犯下了经典的错误:伙伴骑兵击败敌军骑兵的真正目的,在于回转并攻击敌军步兵侧后,而沉迷于追击敌军侧翼溃兵的指挥官,往往会忘记行动本身的目的所在,从而输掉整场会战。继业者时期的指挥官们,并不缺乏掌握骑兵部队的高超手腕,但相比亚历山大大帝,他们的全局观念却略逊一筹。在伊苏斯和高加米拉会战中,亚历山大总能及时洞悉战场上的变化,即使远离自己所处的右翼,他也能够迅速调派部队应对可能的威胁。而对继业者们而言,安提柯、攸美尼斯等军事能力上的佼佼者尚能效仿一下,德米特里乌斯等后辈就显得战场视野狭隘了太多。

随着马其顿军队的战术逐渐为人所了解,利用各种手段克制侧翼进攻,越来越多地见之于战场上。此后的马其顿式军队,越来越多地受困于侧翼进攻难以打开局面的境地。这也对指挥官的指挥技巧和部队的战斗力提出了越来越高的要求。但遗憾的是,由于伙伴骑兵的后继者普遍出现的退步(更多体现在数量而非质量上),马其顿体系中骑兵的地位逐渐下滑。

希腊化时期

在亚历山大大帝死后大约一个半世纪里,马其顿骑兵的战术发展主要体现在对预备队运用的强调上。除了救火队之外,骑兵预备队也开始承担更多样化的职责。皮洛士大王对骑兵预备队战术发展的贡献值得一提,因为在预备队运用的方式上,他的选择颇具创新性。在他入侵南意大利并与罗马军队交战的过程中,他的骑兵部队无论在数量还是质量上都难以获得压倒性的优势。可是曾经参加伊普苏斯会战的经历,使他非常重视预备队的使用。战象、轻步兵配合下的重骑兵,会被独立地部署到二线。这支部队不仅是用来对可能的战线缺口发起反冲击,也是保留到最后的突击力量。

我们在赫拉克利亚会战(Battle of Heraclea,公元前 280年)和阿斯琴伦会战(Battle of Asculum,公元前279年)中,都可以看到皮洛士用这种方式使用他的色萨利重骑兵。当他的方阵和一部分骑兵正在与敌军激烈交战时,他本人并没有处在一翼的指挥位置上,相反,他和预备队留在中央战线背后,时刻保持对战况的准确掌握。当一举击溃对手的战机出现,或是本方的战线摇摇欲坠时,他的预备队可以做出更准确的反应。

相对于战术改良的乏善可陈,装备上的发展则显得令人耳目一新,伙伴骑兵的具装化和半具装化改革,使得它终于获得了正面突破步兵战线的能力。由于客观条件的限制,具装骑兵在希腊世界的运用,仅限于近东的塞琉西帝国和中亚的巴克特里亚及印度-希腊王国。不过由于限制于史料记载的几乎空白,巴克特里亚及印度-希腊王国军队中具装骑兵的实际运用已经难以复原,但塞琉西帝国的具装骑兵却有着短暂但多彩的战场史话。

如前文所提过的,塞硫西军队半具装的伙伴骑兵和具装骑兵的服役期间,有足够史料详述战役经过的有帕尼翁会战(Battle of Panion,公元前200年)、马格尼西亚会战(Battle of Magnesia,公元前190年)和贝特-扎加拉雅会战(Battle of Beth-Zechariah,公元前162年)。其中帕尼翁会战和贝特-扎加拉雅会战中的具装骑兵,在运用方式上与传统的伙伴骑兵别无二致,但在马格尼西亚会战中,塞琉西具装骑兵则有着不同的战术运用,我们将借此比较伙伴骑兵具装化前后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