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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一定会有折衷的办法。”马斯基林马上回答,“你问他,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我们的人对他的宽大与谅解表示谢意。”

这位干瘪的老头按捺住情绪把这段话听完,旋即慷慨激昂地发表了一段反英国的演说,速度快得让那名仆人只能译出大意。“他似乎一点也不喜欢英国人。”仆人无可奈何地解释。

“这我也看得出来。你问他为什么。”

伊玛目不加理会,仍继续像庭院中的喷泉般滔滔不绝吐出威吓话语。“伊玛目说,你们和德国人、意大利人之间的问题与他无关,他说只要有一个英国士兵踏上神圣的阿拉伯土地,他就要发动圣战。”

马斯基林耐心解释英军的撤退计划,说这个计划也许根本不会执行,而且对一向被英国视为兄弟的阿拉伯人也不会有任何威胁。“更何况,”他又重复道,“我国政府已准备好展现诚意……”

伊玛目突然停止讨论,快步走到那个陶土花盆前。他摆好姿势,一边舞动双手,一边吟诵咒语。马斯基林兴味十足地在一旁观看。一会儿,老人退开两步,花盆中竟然长出了一株茂盛的小橘树。

这种戏法马斯基林早已知晓,而且比别人做得更好。这根本不是什么神力,而只是巧妙地把一株小树预先藏在衣服里的手法。作为回应,马斯基林若无其事地从口袋中掏出烟斗,一弹指头便点着了火,然后引燃烟草。如果这位圣者最厉害的本领不过如此,那么他绝对可以与之抗衡。

伊玛目绿色眼珠中的怒火几欲喷出。他把双手一摊,示意手上没有任何东西,接着高高举起按住额头,旋即从容不迫地把手移开,此时两个手掌上各凭空出现了一枚鸡蛋。

他凝视着这两枚鸡蛋,似乎想凭专注的眼神将它们剥开。突然,他把双手啪地合拢,再张开时,手中便捧着一只鸽子。他把鸽子抛向空中,它拍翅飞上天花板,栖息在屋梁之上。

马斯基林越来越有信心了。伊玛目耍出的技法在圣乔治厅里只能算是最基本的。为了回应伊玛目变出鸽子,他从裤袋里掏出一条彩色手帕,随意卷成长条,然后塞进握紧的拳头。他旋即把手掌摊开,手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和手帕颜色一样的蝴蝶,活生生地展翅飞出了门。

伊玛目立刻隔空让摆在柜子上的一个小花瓶浮上空中。

马斯基林则从嘴里变出一长串珠宝首饰。

伊玛目转身面向柜子,举起一只手摆出召唤姿态。他缓缓地把手往身体内侧移动,与此同时,柜门自动打开了,仿佛被他用绳子拉动似的,但看不到绳索。他停下,柜门也停止移动;他把双手一拍,柜门便立刻砰的一声关上。马斯基林猜想,绳索一定藏在那条东方地毯下,然后连接在伊玛目的凉鞋或脚趾上。

马斯基林觉得这场战斗有趣极了。这个墙壁漆成白色的房间变成了一个奇怪的战场,而他的体内矛盾地充满了愉快以及与战场上士兵一样的恐惧。尽管表面是在较量法力,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实际上是以魔术的手法战斗。或许在老于世故的西方人眼中,这就像用水枪交战一样可笑,但此刻这里展现出来的魔术,却是长久以来伊玛目及其祖先赖以控制这个庞大族群的技能。

他该用什么招数回应伊玛目的柜门戏法?不管他耍得如何灵巧纯熟,这个老人都不会把手帕技法看在眼里。纸牌不合适,绳索又太平淡无奇。此时,他想起腰带上还插着那把道具手枪。用“神奇子弹”戏法如何?

伊玛目显得越来越没耐心。

马斯基林把手伸进口袋拿剃刀片,同时偷偷把一颗子弹藏在手中。他打算先表演一招吞刀片,再伺机布置好子弹。为了证明刀片的锋利,他先拿起刀片轻轻割向手腕,让一滴血冒了出来,然后才张嘴把六片刀片一一吞下,摸摸肚子,一副愉悦满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