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关还是开(第10/24页)

从1935年2月初起,徐向前发起陕南战役,兵出汉中打击杨虎城,但这只是虚晃一枪,为的是吸引嘉陵江沿线的川军北向,以便从嘉陵江中段实现突破。

到中央红军宣布放弃北上计划时,红四方面军已是箭在弦上,非渡江不可了。

强渡嘉陵江,徐帅选定的目标又是那个倒霉的冬瓜。

川中诸侯,以田颂尧第一个与红军交手,也就等于第一个遭殃。此后就留下了心理阴影,不仅军心涣散,而且官兵无不畏红军如虎。偏偏分摊给田颂尧的防线还特别长,全长七八百里,三十多个团铺上去,平均二十多里地才一个团,根本无法全部顾及,只能是守点看线。

咬不完的牙,着不完的急,田颂尧只好自己骗自己,先在江边转了一圈,看看筑的碉堡,想想红军若要强渡的话,必然要暴露于碉堡群的火力覆盖之下,红军应该不会出此下策吧?

接着又扫视了一下江面,似乎觉得更有把握,因为他已经把江中所有的船只都弄到西岸和下游去了,没有渡船工具,嘉陵江又不能徒涉,红军难道能飞过来?

虽然有了这些垫底,毕竟还是有些心虚。

让田颂尧及其部下感到格外恼火的是,他们得不到嘉陵江东岸红军的一点真实情况,派去侦探,带回来的情报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

由于不知红军虚实,田颂尧的部下何瞻如便求上了神仙。

何瞻如在关帝庙设了个神坛,找两个道士扶乩,把什么关公、观音、玉皇大帝一股脑全召了来,请这些“神仙上级”发指示。

每个“神仙上级”都来了一趟,乩笔上都说:“红军要失败,要消灭,不会来。”

何瞻如高兴了起来,他准备春节回成都娶姨太太,走之前,又去扶了一把乩。这次不仅关公亲自登坛赏光,而且还破例赐了何瞻如一首诗,说的是:“跨骑赤兔下南天,嘉陵江边好清闲,将军各自放心去,红罗帐内戏婵娟。”

何瞻如乐得哈哈大笑,一颗心完全落了地,他立即打电报给田颂尧请了假,经过批准,这哥们放心大胆地去成都“戏婵娟”了。

嘉陵江边却并不清闲。

何瞻如呼呼地走了,正好红军飕飕地来。田颂尧不知道,徐向前已在离嘉陵江几十里远的地方大量造船,在发起强渡之前,这些船只都被抬到江边,只是做了伪装隐蔽,看不出来罢了。

1935年3月28日,一个风雨之夜,由徐向前和张国焘直接指挥,红四方面军分三路强渡嘉陵江,其突破区域正是何瞻如防守的正面。

突破之后,川军乱得一塌糊涂,电话打来打去,乱喊乱叫,负责侦听的红军通讯队听得清清楚楚。

那边川军不知要点已失,还打来电话问:“红军到哪里了?你们怎么样呀?”

有人回答得很干脆:“老子是红军,你们完蛋啦!”

徐向前灵机一动,让通讯队伪装川军对答,更加剧了川军的混乱。

通过嘉陵江一役,红军全盘接收田颂尧的沿江防线,为继续西进打开了通道。

蒋介石闻讯后大为震怒,明令将田颂尧撤职查办,由孙震接替指挥,以“戴罪立功”。

此前,田颂尧已知前景不妙,曾急电自己驻重庆的代表向刘湘求救。从早上到中午,求见三次,都被门卫婉言谢绝。

这个代表知道“主公”已危在旦夕,最后怒形于色地说:“今天见也要见,不见也要见,非见不可。”随即将名片摔在了地上。

名片摔得很没有出处,因为刘湘也深恨冬瓜不争气,早就不想保他了,可是见田颂尧的代表赖着不肯走,也不得不出面敷衍。

刘湘说:“我已将你们的意思转达给贺元靖(贺国光的字),他表示只能听候委座(蒋介石)处理,似无折中余地啊。”

田颂尧的代表当然知道“听候委座处理”是什么后果,因此一再坚持:“甫公何不马上就以总司令的命令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