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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习俗很好。”她说,“但我不觉得自己老。”她顿了一下,“你知道我这一辈子只有什么时候觉得自己老吗?那就是我在自己的沙姆巴也不被允许做任何事的时候。”她皱起眉头,“这感觉不怎么样。”

“你必须接受自己的年纪,曼比。”我说。

“我在搬到这座山来的时候就这样做了。”她答道,“现在你也必须接受你的干旱。”

第四个月间,消息开始传到我的耳朵里了。

恩乔罗宰掉了他的牛,现在在养长颈羚,它不喝水,而是舔树叶上的露水。这其实违反了我们的传统,基库尤人是不饲养野生动物的。

坎贝拉和恩乔古带着全家迁回肯尼亚去了。

住在邻村的库班杜被人发现在河流干枯之前囤了水,他的邻居们烧掉了他的小屋,杀光了他的牲口。

西部平原野火暴发,在火情得到控制之前烧掉了十一个沙姆巴。

柯因纳格来看母亲的次数更多了,动静更大,依旧徒劳。

就连之前同意蒙杜木古绝不会犯错的恩德米,也开始再次质疑干旱的必要性。

“有一天你会成为蒙杜木古。”我说,“记住我教过你的所有东西。”我停了一下,“现在,如果你也碰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

他想了一会儿,“我可能会让她住在山上。”

“这违反了我们的传统。”

“也许吧。”他说,“但她现在已经住在山上了,而所有没住在山上的基库尤人都在受苦。”他思考了一会儿,“也许该抛弃一些传统了,而不是因为一个老太太选择无视传统就惩罚整个世界。”

“绝不!”我激动地说,“我们住在肯尼亚的时候,欧洲人来了,他们说服我们抛弃了一项传统。我们发现这很容易,于是又抛弃了另一项传统、再一项传统。最后我们抛弃了太多传统,以至于我们不再是基库尤人,而只是黑皮肤的欧洲人了。”我停了一下,把声音降下来,“所以我们才来到基里尼亚加,恩德米——为了再次成为基库尤人。过去两个月来我说的话都被你当耳旁风了吗?”

“我听了。”恩德米答道,“我只是不明白,住在这座山上怎么会让她不再是基库尤人。”

“两个月前你对于理解这一点没有什么困难。”

“两个月前我的家人没有挨饿。”

“这两件事没有关系。”我说,“她违反了法律,那就必须受到惩罚。”

恩德米停了一下,“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然后呢?”

“违反法律难道没有轻重之分吗?”恩德米说,“她的所作所为肯定和谋杀邻居有所区别吧。如果违反法律有轻重之分,那么惩罚不是也应该有轻重之分吗?”

“我再给你解释一遍,恩德米。”我说,“到你接替我当蒙杜木古的那一天,你的权威必须是绝对的。这意味着,对于任何拒绝承认你权威的人,他们面对的惩罚也必须是绝对的。”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这是错的。”他最后说道。

“什么是错的?”

“你造成干旱并不是因为她违反了法律。”他说,“你给基里尼亚加带来灾难,是因为她反抗了你!”

“这是一码事。”我说。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皱起眉头,陷入沉思,“我不确定这一点。”

这时我意识到,他还要很久很久才能做好成为蒙杜木古的准备。

干旱满五个月的那一天,柯因纳格又到山上来了。这次他没有大吼大叫。他和曼比说了大概五分钟,然后,甚至没朝我这边看上一眼,便回村子去了。

二十分钟后,曼比爬上山顶,站在我的博玛的门前。

“我要回柯因纳格的沙姆巴去了。”她宣布道。

我感到如释重负。“我知道你迟早会明白你的错误。”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