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斯茅斯疑云184(第10/35页)

他说,印斯茅斯没有商会和公共图书馆,不过,我可以在周围逛逛。我走过来的那条街叫费德勒尔街。西边是老住宅区还算不错的街道——百老街、华盛顿街、拉斐特街和亚当斯街——东边便是海边的贫民窟。如果沿着中心大街走过去,在这些贫民窟里,我就可以看到乔治王时代风格的老教堂,不过,这些教堂早就废弃了。在这样的街区还是不要太招摇为好,尤其是在河北岸,因为这里的人大多都对你不怀好意地板着脸。以前就曾有陌生人失踪过。

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了解到,对外地人来说,这儿有些地方几乎是禁区。比如说,外人不能在马什冶炼厂周围长时间逗留,也不能在任何一座仍在使用的教堂周围,或新教会山的大衮教会堂周围徘徊。这些教会都与众不同——他们各自在其他地方的教派都坚决不予承认,因为这些教堂里所采用的仪式和教服显然是最古怪的。他们的教义既离经叛道又不可思议,其中启示信众可以通过某些神乎其神的转变,一定程度上获得在尘世中肉体的永生。小伙子自己所属教派的牧师——在阿卡姆的亚斯里美以美会206的华莱士博士——曾郑重其事地要求他不要皈依印斯茅斯的任何教会。

至于印斯茅斯人,小伙子真不知道该如何去理解他们。他们就像生活在洞穴里的动物,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外人很少看见他们。他们偶尔出去打打鱼,除此以外,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打发时间的。从他们消费的私酒数量上看,他们没准儿大白天就醉醺醺地躺着。他们好像是以某种社团与协议的方式沮丧地被撮合在一起似的。他们用鄙视的目光看待这个世界,就好像他们已经属于另外更高级的星球一样。毫无疑问,他们的模样——尤其是他们那瞪得圆圆的、时刻保持警惕的眼睛(从来没有人看到他们的眼睛闭上过)——让人震撼;说起话来,声音让人恶心。晚上听到他们在教堂里诵唱真是可怕,尤其是在他们的主要节日或复活节期间,这些节日每年有两次,分别是在4月30日与10月31日207。

当地人非常喜欢水,而且经常到河里和海港里去游泳。最常见的是朝着魔鬼礁方向的游泳比赛,在这里能看到的人都参与这种艰巨的运动。如果你细想一下会发现,这里抛头露面的都是些年纪轻的人,而这些人中年龄最长的人,模样长得一般也最猥琐。即便有例外,大部分也都是没有表现出异样的人,比如旅馆里的老服务员之类的。你也许会想,这里的老年人会是什么模样,“印斯茅斯相貌”是不是某种潜伏的怪病,而这种怪病随着年龄的增长会逐渐显现出来。

当然,只有遭受异常罕见的折磨才能让一个成年人的肌体发生如此巨大而彻底的结构性变化——这种变化甚至包括颅骨形状等基本骨骼的变化——但即便如此,也不如外观的整体病态特征更闻所未闻、更令人困惑不解。小伙子的言外之意是说,想要就“印斯茅斯相貌”得出实事求是的结论是非常困难的,因为外地人无论在印斯茅斯住多久,都不可能结识当地人。

年轻人还非常肯定地告诉我,有些地方还锁着许多比我们能看到的最丑陋的人还丑的人。有时候,人们会听到再奇怪不过的声音。据说,河北岸那些摇摇欲坠的棚屋都与隐秘的地下道相连,组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大杂院,里面全都是看不见的畸形怪胎。这些人如果有什么外国血统的话,那会是什么血统呢?没有人能讲清楚。有时候,政府官员和其他外地人来到镇上,会专门把一些特别让人反感的怪胎锁起来。

小伙子说,向当地人打听印斯茅斯什么事都是白费工夫。唯一愿意开口的是一个模样正常的老年人,他住在印斯茅斯镇最北边缘的救济院里,终日四处游荡,或者在消防站附近转悠。这个白发老人,名叫扎多克·艾伦,已经九十六高龄,是镇上有名的酒鬼,还有点疯疯癫癫。他是个行动诡异、鬼鬼祟祟的家伙,走路时总是东张西望,那样子好像在害怕什么。他神志清醒的时候,陌生人根本别想跟他聊天。可是,只要你送给他一瓶他最喜欢的毒药,他就禁不住诱惑了。一旦喝得醉醺醺的,他便会对你交头接耳,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起他记忆中那些最惊心动魄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