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6/8页)

我不禁有些同情她,朝她用力摇了摇头。“如果那样的话,恐怕连你也会栽在索尔手上了,对吧?”

她耸了耸肩没有回答,捂紧了毛衣开衫的领子。“无论如何,我感到自己对他的死负有责任。我知道我当时应该赶快叫来保安,但我一身1853年的装束,还带着打包完毕的旅行袋,身上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因为不能把那些东西带到20世纪50年代去,我早些时候就把手机和其他东西一起锁在储物柜里了。我沿着走廊想要去找其他领导,可他们要么离开了,要么就是还没赶到。接着,我看到了理查德。他穿着夸张的扎染恤衫,以及跟我的裙摆差不多宽的喇叭裤。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收到了昨晚我发的邮件。当看到安格罗的尸体后,他和我一样不知所措。

“理查德说其他人可能都已经去穿越出发台了,我也觉得多半如此。出发台是一片巨大的环形区域,学者们一般会在各自就位前十分钟左右聚到出发台周围,聊聊天,细细品味近期内能喝到的最后一杯正常的咖啡。而那天等我和理查德赶到出发台的时候,距离出发只有三四分钟时间了。”

“但要是发生了一起谋杀,他们一定会叫停这次行动的吧?”我问。

“的确,但他们根本没时间那么做。我和理查德向那次行动的协调员亚伦说明了安格罗的事。理查德还提到他前一天晚上八点左右在大楼附近看到过索尔,他正和客观主义者俱乐部的几个朋友走在一起。其中两个人也是时研会的,一个是几年后即将退休的中年历史学家,另一个则是研究部的人。”

她朝我轻轻笑了笑:“抱歉,我有些偏题了。总之,亚伦开始联系位于两幢楼之外的安保总部汇报情况,我和理查德正准备向其他成员说明情况。就在那时,索尔闯进了房间。我想其他人都没意识到那是索尔,就连我一开始也没认出他。他穿着一身罩袍——你听说过吗,就是中东穆斯林国家的人穿的全身式袍子。”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凯瑟琳的脸有些苍白,她继续说道:“他挟持了我们的同事希埃拉,拿刀顶着她的脖子。希埃拉的身前还绑着一个古怪的四方形小盒子。

“索尔命令亚伦挂掉打给安保部的电话,又让所有学者都进入各自的传送点就位。当然,我们都按照他说的做了——毕竟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安格罗已死的事,而眼前这个穿着罩袍的疯子又拿刀架在希埃拉脖子上。”她说到这里打了个寒颤。“凯特,他全程死死盯着我,就和前一天晚上他看我的眼神一样,仿佛希望手中的刀正架在我的喉咙口上。理查德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我想他正是因此才走进了我的传送点。我不知道索尔有没有注意到我和理查德交换了位置,他当时站在希埃拉的位置上,仍没把刀从她脖子上放下来。”

凯瑟琳给了我一个悲伤的微笑。“索尔选择穿罩袍是个非常聪明的决定。”

“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知道他的身份?”我问。

“这是一方面,他那么穿其他人绝对无法立刻认出他,要不是我和理查德事先知情,仅凭露出的一双眼睛,可能连我们也难以确定他的真实身份。但是,”她补充道,“这不是唯一的好处。其他所有即将穿越的学者,都能互相从彼此的穿着上推测出要去的年代,甚至是地点——当然20世纪后人们的穿着打扮变得全球化,那之后就难以推断出精确的目的地了。但总的来说,我们还是可以根据大家的打扮看出他们要去什么时间段,误差至少也就相差几十年。可罩袍就不一样了,许多国家的妇女穿罩袍的历史长达上下数千年,直到我们那个时代,还有一些与世隔绝的社区的住民那么穿。希埃拉研究的是伊斯兰文化在历史上各个时代的变迁史,就我所知,她穿越过的年代跨度从19世纪中叶到22世纪中叶都有涉及。所以,又有谁知道索尔后来去了什么地方、什么年代呢?全身包裹着那么一身袍子,他穿越到各种年代都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