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断片(1865—1868) 旧信选编 (《往事与随想》附录)(第10/18页)

历史学家一无所知的罗马帝国的伟大——看来它只有一个不足之处:缺乏遗传性。甚至舞蹈教师也得进行道德说教。可就在这时,彼得堡却一下子发现了三个秘密团体,其中不少是从军官学校出身的军官。关于文学已没什么好说的。

有些事简直会叫人气得发疯。别林斯基很幸福,他及时死了。许多正直的人陷入了绝望,用麻木的平静对待一切。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崩溃呢!我决定不提出辞呈,等待命运替我作出安排。有良心的人还能做些事,让他们自己把我撵走吧……

你不了解我为什么写到钱,这不是某个人的事,这涉及我们所有的人,涉及活动的可能性。我们的处境都千钧一发,每个人的前途不是退职便是去维亚特卡,甚至更远。杂志已几乎绝迹。必须给读者提供书籍,好的书籍,又较易通过审查的;我们的读者不少,其余没什么好做的,可是读什么呢?对这一切可能性都需要资金,那样我们才能有恃无恐,有备无患,它是我们共同的、也是个人的事业……这资金不可能丢失,因为有我们大家,以及它的使用方法作担保。目前它可以银行存款的方式放着,一旦什么人有重大需要,马上可以支付,要出版什么书,也有了办法。此外,弗罗洛夫66与我在计划写一本通史。

戈洛赫瓦斯托夫67在这种事态面前害怕了,提出了辞职,还没有人接替他。以后会怎样,谁也不知道。斯特罗戈诺夫68已完全失宠。对当局说来,这些人都是自由派,连戈洛赫瓦斯托夫也不例外。大概会对彼得堡首先开刀。农奴解放问题给搁在一边了;对工厂工人也采取了措施,实行了严格的监视。人们怨声载道,但是对抗的力量在哪里?困难啊,赫尔岑,活人是找不到出路的!

季·格

1849年于莫斯科

(三)

昨天我们得到了伊·帕·加拉霍夫69逝世的消息。正直的人又少了一个。前几天在莫斯科传出了你去世的谣言。人家把这话告诉我,我差点放声大笑。这还没有成为事实,不过为什么你不能死呢?要知道这并不比别的事不可思议,不过目前还好,你还活着。我还可以怀着依恋的心情想念你。关于你已死的谣言,是你给叶戈尔·伊万诺维奇70的信引起的,你在信上谈到伊·屠71传染了霍乱,人家把你们混为一谈了。加拉霍夫死前给你的信谈过许多事,你是否可以找出一些最有趣的信给弗罗洛夫。这是他对你的要求。

跟你们两人握手,也拥抱你们的孩子。我不想再教他们历史,这不值得。他们知道的已经够了,这毫无用处的东西,太蠢了。今年夏季很好,我为冬季准备了不少活动。我打算少想些问题,少绞些脑汁,我身体很健康,但心灵恐怕很难恢复健康。再一次与你们握手。

你们的格拉诺夫斯基

1849年于离莫斯科

二十俄里的伊林斯科村

(四)

我的朋友们,利用这机会与你们匆匆谈几句。一个好心的德国人愿意把我的信捎给你们,他过几小时就得动身。

除了梅利古诺夫讲的一些零星消息以外,我们对你们几乎一无所知,你们从西班牙回来了吗?今年打算住在哪里?……

……如果你这儿的朋友可以去拜访你,他们一定会去,而且会给你带去不少你所不认识的人。不仅我们,你的老朋友们,对你仍怀有充满友情的回忆。我不得不把你留在我这儿的相片全部(除了巴黎的一幅)分给各个年轻人。也有坏蛋在咒骂你,但那都是没有头脑、心地不良的人。

你的书寄到了72。我读了它们,既高兴,又感到痛苦。你有这么大的天才,可是你不得不与我们隔绝,用别国的语言讲话,这对俄国是多么大的损失。但是从另一方面看,我不能同意你对历史和人的看法。它也许可以为海瑙73这类人开脱罪责。对于你在文章中所表现的这种人类,对于这种贫乏而无效的发展,是不需要高尚的英雄人物的。每个政府都可以根据你的观点惩办革命者,因为他们的揭竿而起是无益的,不能带来任何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