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要贪图舒适,面对重压和困难,要勇敢地接受挑战。(第6/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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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玛丽·韦伯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一位长辈,她以与家里其他老人完全不同的方式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在67岁那年死于心脏病,正好是在一个周日的早上,复活节弥撒开始之前。

对于一个信奉天主教的12岁男孩儿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怕、更具讽刺意味的了。

后来我们才得知,祖母生前一直有很严重的躁郁症——情绪大起大落。然而,除了记得祖母摔过一只盛满咖啡的杯子,骂过几次人之外,我记忆中的她一直是个脾气很好的老太太,是我最爱的家人。

祖母去世的那天对我来说有很重大的宗教意义。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去世。我对上帝提出了很多问题。为什么偏偏是复活节这天?这是一种惩罚吗?难道是我们,或者是我自己,还不够虔诚吗?

当时我是个对教义深信不疑的孩子——我坚信,只要虔心祷告,上帝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然而就在祖母去世的那天,我明白了,尽管生活有时候很美好,但规则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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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弗朗西斯·韦伯的人生也是充满困难与挑战的人生。弗兰尼(我们通常这样称呼他)在20多岁的时候一直是个狂妄又帅气的单身汉。和祖父聊过几次之后,我感觉,他认为自己当时过于沉迷于酒色(不过祖父没有讲详细的经过)。到了大约30岁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成家立业的打算。而就在这时,祖父在建筑工地上遭遇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事故,差点儿断送了性命。

祖父是个木匠,但是从事过很多行业,其中就包括工程施工。那次差点儿让他送了命的作业是镶嵌填补写字楼外损坏的砖块。那时候,砖瓦匠通常就用滑轮、座椅、木楔子以及木板搭建一个简易的脚手架。

祖父给我描述了一下这些装置,还在纸上大概地画了画,在我看来那就像是印第安纳·琼斯所身处的考古遗址。很难想象用这样的装置来保障作业的安全系数。不过在那之后很久才建立了职业安全与保健管理总署。要不是家里真有一张照片拍的是祖父靠这种简陋装置站在八层楼高的半空,我们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祖父说那天不知怎么回事儿,他的同伴儿,也就是他的老板拉了一下支撑的木楔子,结果就导致他们脚下的整个装置散了架。两人从84英尺的高处跌落下来。祖父说,他从木板上滑落的瞬间手指掠过了安全绳索,但最后还是没有抓住。祖父的同伴儿摔落到满是砖块、水泥和木板的地面上,当场死亡,而祖父因为跌落在他同伴儿的身上才捡回了一条命。

祖父几乎是全身粉碎性骨折,包括腿部和臀部。他的一只眼睛从眼窝中凸出来,还有一只耳朵勉强地连在脑袋上。伤势极其严重,起初连医生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治疗。

当他恢复意识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医院走廊里的轮床上,身边没有任何人。他估计人们是觉得他活不下来,所以就把他扔在一边不管了,毕竟那是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时期的医院。

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祖父全身都被打满了石膏。那次事故留下的伤痛整整折磨了他一辈子。他的手腕一直是畸形的,而且整个人的身体看起来都不对称。

小时候的我认为祖父这段让人难以置信的经历算得上是他人生中最大的灾祸。然而,成人之后,我的想法有了改变:祖母去世之后的14年里,他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而且越老情况越糟糕。尽管直到91岁去世时,祖父的身体状况都还可以,但我们还是得叮嘱他洗澡、换衣服,照料他的狗,防止他吃过期的食物。

在我20岁左右的时候,我一直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那么痛苦。“罪恶感。”他常常这样说,言辞之间流露出对自己年轻时,或者后期自己犯下的以及祖母犯下的过错而产生的懊悔之情。但是他从不多说,只是默默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