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1990·夏 ◇(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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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婚礼的夜晚给顾弈青豆素素留下了美好回忆,却没给虎子留下。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重温那晚的自在快乐,还要拉虎子一起。这帮人就喜欢把快乐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他骗青豆去,实际才懒得去呢。素素兴致来了,他不去她要去。反正她七月下旬才上班,没事做,跑趟乡下玩一圈也不错。

虎子问,那你家要收麦子吗?

素素说,我家那带种桑养蚕。

虎子问,那你不会收麦子啊。

素素冲他翻白眼:“不会就去玩玩呗,干吗非得收麦啊。”

虎子一想也是,可以不收麦啊,这回还没有朱洋洋,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单独相处的好事。

从北京回来这路,虎子感觉自己和素素不太一样了。以前他们就是朋友,话不多,也没那么熟,现在算患过难,讲话亲近不少。叫她去哪儿遛弯也不费劲,一叫就出来。

虎子延迟一天去宁城,神神秘秘做了件事情,等到青豆家,厚着脸皮也不干活,往床上一倒开始装死。

还是素素手脚灵快,抄起镰刀跑去割麦了。

青豆刚子傅安洲顾弈四人割完刚子家的麦子,蹬了辆黄鱼车,往程家村赶去。村里的黄鱼车比城里的大,青松那辆坐两人就满了,膝盖得抵一块,村里的大敞篷够坐四人。只是苦了骑车的人。

他们商量好,三个男的轮流骑。顾弈问傅安洲行吗,不行他和刚子两个人换就行了,路也不远。

傅安洲说可以试试。连续两日暴晒暴汗,他褪了层皮,白皙皮肤起了红疹,又烫又痒,本来早该歇的,谁知顾弈也脱皮红疹,一声没吭在割麦,他于是也闷头割麦,没有喊累。晚上冲凉,他问顾弈皮肤疼吗?顾弈笑笑,表示干农活哪有不苦不疼的,来就做好了准备。

傅安洲说:“行。”然后再也没有吭过一声。

青豆怀疑顾弈故意的,还没骑就怀疑人家不行,非常不像话。

顾弈瞥见青豆皱眉,拍拍傅安洲的肩:“等会你起步先骑两个人,骑稳了我跳上来。”

傅安洲:“谢了!”

刚子跟着移动的村景摇晃,黝黑的脸上洋溢着饱满的幸福:“我要是考上了大学,我就是这片村子里第二个大学生了。上一个大学生就在你们程家村,不过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

“是吗?”青豆机械附和。

“是啊,现在在山上做和尚。”他不知哪座山,“说是感情问题,没想开。”

“是吗?”

“嗐,谁知道呢。”

石子路颠簸不平,顾弈托着后座跑动助推,见傅安洲骑稳,又问了一句“行吗”,收到肯定答复后,他粗估速度,灵活地跃过挡板,跳坐至青豆身边。

上车后,顾弈感受到傅安洲的喘息,“行吗?”

“没......事......”傅安洲背朝他们躬身发力,气喘如牛。

“真的?”顾弈知道这车骑人累。

傅安洲没说话,累得景物虚焦。

他穿了件刚子爸的汗衫,颈上兜了块擦汗的宽条毛巾,两条胳膊全是晒伤,已有入乡随俗的老汉之态。

“真行吗?”顾弈见他把龙头的手臂抖得厉害,怕他拉伤,“不行换我吧。”

青豆先气了:“你让人家骑!不行人家会说的,老问人家行不行干吗!”

刚子笑得不能自已。

“我问的是他,又不是问你,你急什么?”顾弈蹙起眉宇。

“我......”

“青豆这心思昭然若揭啊!”刚子拆穿完又推推顾弈,“你这个问法不对,什么行不行的,就问骑不骑得动!行不行怎么是你问的。”

傅安洲叹了口气,终于停下。他要是不认输,后面估计得吵起来:“不行了。”

他回头冲青豆笑,“没事儿。”那一口白晃晃的牙齿耀得青豆眼睛疼。

程家村与十总村之间相聚五公里左右,大热天载三个人实在累,三个男的轮流下车小跑,终于抵达了程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