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歌(第11/13页)

斯克掳奇的外甥媳妇并没有参加这个捉迷藏游戏,却在一个温暖舒适的角落里,舒舒服服地坐在一张大椅子上,踏着一张脚凳,幽灵和斯克掳奇就近在她的背后。但是她参加了罚物游戏,而且爱她的爱人到了十足崇拜的程度,每个字母为首的字都用上了[28]。在玩“何故、何时、何地”的问答游戏时,她也是个了不起的好手,她的妹妹们虽然也都是些精明的姑娘(陶泊尔会这样告诉你),可是都被她彻底击败了,这使斯克掳奇的外甥心里暗暗高兴。那儿也许有二十个人吧,老的少的都有,但是他们都在玩,斯克掳奇也参加在内了;因为他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太感兴趣了,他竟然完全忘掉他的声音是他们的耳朵听不见的,有时候也把他自己的猜想相当响亮地喊出来,而且他常常猜中;这就是说,即使是最尖锐的缝衣针,针眼保证不坏的那种最好的“白教堂牌”针,也不会比斯克掳奇更锐利,可是他还以为自己是迟钝的呢。

那幽灵发现他兴致这样好,觉得很高兴,就对他表现出那么宠爱的态度,以致斯克掳奇居然像一个小孩子似的恳求它,准许他逗留到客人散去以后。但幽灵说,这是办不到的。

“这儿又有一种新的游戏,”斯克掳奇说。“再待半个钟头吧,幽灵,只要半个钟头!”

这是一种叫做“是与否”的游戏,斯克掳奇的外甥要在心里想好一样东西,让其余的人把它猜出来,而他对于他们提出的问题只是看情况回答一声是或否。他暴露在像迅猛的炮火般的盘问下,结果吐露出他所想到的东西是一种动物,一种活的动物,而且是一种讨厌的动物,野蛮的动物;这种动物有时候咆哮,有时候嘀咕,有时候讲话,就住在伦敦,在街道上走来走去,没有被人拿去展览,也没有被人牵着,而且不住在一个动物园里,也从来没有在市场上被屠宰;它既不是马,也不是驴,既不是母牛,也不是公牛,也不是老虎、狗、猪、猫、熊。当每一个新的问题向他提出时,这位外甥总要重新哈哈大笑一番,他被逗得那么乐不可支,只好从沙发上跳起来,在地上跺着脚。最后那个胖妹妹,也笑成同一个样儿,叫起来道:

“我猜着啦!我知道它是什么,弗雷德!我知道它是什么!”

“是什么啊?”弗雷德问。

“就是你的舅舅斯克掳—掳—掳—掳—掳奇。”

的确就是他。大家都表示佩服,不过有人抗议说,弗雷德对“是不是狗熊呢?”这句问话,应当回答“是”;因为如果是个否定的回答,那末假如他们曾经想到这方面去的话,这个回答就足以使他们联想不到斯克掳奇先生身上去了[29]。

“说真的,他给了我们许多乐趣,”弗雷德说,“我们如果不喝酒祝他健康,那就未免太忘恩负义了。这儿有一杯烫热的酒[30],就在我们手边;因此我说,‘为斯克掳奇舅舅干杯!’”

“好啊!为斯克掳奇舅舅干杯!”他们叫道。

“祝他老人家圣诞快乐,新年愉快,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斯克掳奇的外甥说。“他不肯接受我的祝颂,然而我还是希望他能够得到快乐。为斯克掳奇舅舅干杯!”

斯克掳奇舅舅心里已经不知不觉地变得那么高兴和轻松,因此如果那幽灵给他充分时间的话,他一定会对这一群毫未觉察他在旁的人举杯祝贺作答,而且用他们听不见的说话来感谢他们。但是他外甥那句话的最后一个字刚刚说出口,这幕景象就全部消逝了;他与那幽灵又开始他们的旅行了。

他们看见了许多,他们跑得很远,而且访问了许多人家;但结果都是快乐的。那幽灵在一张张病人的床边站一下,他们就都快活起来了;它一到他乡异地,人们就觉得家乡近在咫尺了;一靠近挣扎着的人,他们便怀有更大的希望而变得忍耐起来了;一站在贫穷的旁边,富有就跟着来了。在济贫院、医院和监狱里,在贫困所寄身的每一个地方,只要那些自命不凡的人,在他渺小而短促的掌权期间,并没有把门儿关紧,并把这幽灵闩在门外面,那末它总是留下它的祝福,并且把它的一些箴言教导给斯克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