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内利先生,或曰仙灵鳏夫(第11/17页)

然后他又说起我父亲,说他死后留下不少麻烦事,不断有敌人来争他的领地,不断地打啊吵啊。

“我至少记得两场决斗,”他说,“结果死了两个。还有一个,那人痴迷弦乐四重奏,他想要你父亲的领地想得发了疯,结果三年前,人家发现他被吊在树上,上吊绳是他自己的一头银发,他的尸体上插满了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的琴弓,那情形好像是为音乐殉道的圣塞巴斯蒂安。去年冬天有一家人被毒死了。还有个女的穿了件睡衣就冲进暴风雪里,结果却是她的仆人死了。我根本不想要那块地,因而安然无恙,不过说实话,我比他们任何人都更有权利继承那块地。不过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应该是托马斯·仙木的儿子。只要他儿子宣布对那块地的所有权,所有的纠纷都可以解决了。”他看着我。

“啊!”我惊讶地说,“但我只能算是私生子……”

“我们不管这种事。这种事其实很寻常。你父亲的领地,英格兰的和其他地方的加起来不比我的少,你要拥有这些土地一点也不费事。只要别人知道我支持你,过不了一季你就可以在悚心宅安顿下来了。”

我做梦也没想到有这等好运!虽然不敢相信,但我不由自主地反复想着这个念头。没人比我更喜欢大笔的财产了,而且我这种愿望也并非完全出于自私,因为我一直坚信我是理应拥有财富的人。要是我继承了那些领地,我就可以用科学方法成倍地增加收成(不少先生都在这么干)。我会密切关注雇农和仆人们的生活,让他们过得快活。也许我可以卖掉父亲的土地,改在德比郡买一份田产,然后和玛丽安或者伊莎贝拉结婚,这样我就可以每周骑马到永望村,就每一件事情详细询问盖瑟柯尔夫人,然后给她和埃德蒙夫人提出建议。

1811年12月8日早上7点

黛朵·普蒂菲还是没有消息。先前我和埃德蒙夫人说她和吉卜赛人跑了肯定是错怪她了。我们详细询问了周围的农民、牧人和旅店老板,自仲夏以来,谁都没见到有吉卜赛人来过。今早我决定去拜访黛朵的母亲格罗索普太太。

当天早上8点

我的心情真是大起大落!不到十二个小时之内,我经历了大喜大悲。想要继承父亲的遗产,我真是个傻瓜!倒不如去地狱里租块地算了!我现在是真该下地狱了,我罪有应得。我太失职了!我令全教区的人受到威胁。全教区的人!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如何保护他们免受伤害。

我去拜访了格罗索普太太。这可怜的女人用围裙包着头,为黛朵痛哭不已。我对她说,埃德蒙夫人和我计划在德比和谢菲尔德的报纸上刊登广告,寻找见到过黛朵或和她说过话的人。

“唉!”她叹气道,“这没用啊,先生,因为我很清楚她在哪里。”

“你知道?”我非常不解,“那你为什么不把她接回来?”

“如果不是约翰·常青履掠走了她,我肯定会去的!”她叫着。

“约翰·常青履?”我惊讶极了。

“是啊,先生,”她说,“你肯定不知道约翰·常青履吧。埃德蒙夫人不喜欢听到这种事,她只说是我们无知。但是我们这些乡下人都知道约翰·常青履,他是这附近一个非常强大的仙子。唉!据我所知,从创世之初他就活着了,他一直统治着我们所有人。我想肯定是因为无望宅添了个仙灵婴儿——无望宅是他的住处——他得找个奶水充足的健康姑娘。”

我实在无法相信。但也不能说不信。我只知道我呆呆地坐在那儿,惊讶得半天没说话。之后那可怜的妇人忘了自己的不幸,却开始关心起我来。她摇了摇我的肩膀,又找埃德蒙夫人要了些白兰地。我一口干了白兰地,然后径直去了盖瑟柯尔夫人的马厩,让约瑟夫帮我给贵格装上鞍辔。我正要出发,埃德蒙夫人跑来看我到底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