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栗园春色(第10/11页)

这些年,宇文怡背后设猫鬼咒、巫蛊咒来对付独孤皇后,世人多有耳闻,独孤伽罗也一直不愿与她多做计较。

可一个月前,独孤伽罗竟在自己的茶水里发现了毒药,虽然李圆通很快查出了下毒的侍女,查出她是受杨瓒、宇文怡指使后,即时处死,但独孤伽罗还是浑身刺痛、满头大汗,卧床将息了足足十天,才恢复过来。

无奈之下她才将此事启奏杨坚,让他定夺,看杨坚事后旨意,仍旧念及几分手足之情,不愿降罪于三弟杨瓒,只将他削职了事,独孤伽罗也只能强忍不快,让李圆通加紧防备,把临光殿的侍女更换了一半。

可这般隐忍的结果,杨瓒却越来越放肆了。

望着一旁姐姐独孤菩提和弟弟独孤陀那幸灾乐祸的眼神,独孤伽罗就知道,倘若再不打压杨瓒气焰,这些仗着他们裙带登天的亲眷们,只会更不把她放在眼里。

“滕王无礼!”独孤伽罗低喝一声,指着伍建章和鱼俱罗道,“你们还不将这个无父无君的逆臣拿下!杨瓒,本宫问你,你早知宇文怡与突厥可贺敦勾结,要引兵入关,还在背后设猫鬼咒要害本宫,为何知情不举?”

“宇文怡全家被害,皇位被夺,为父兄报仇,何罪之有?皇后为父报仇,便是一段佳话,我妻子为父兄报仇,便是滔天罪孽,哼,果然是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杨瓒对她不屑一顾,“宇文怡智计不如皇后高明,心术不如皇后奸险,手段不如皇后毒辣,自然难成大事,让皇后笑话了!”

伍建章与鱼俱罗应命而来,从座席上拿下杨瓒,将他按倒在杨坚的座前,杨坚气得长髯乱抖,道:“三郎,你受妻子蛊惑,已成疯魔,来人,速下诏命,即刻将宇文怡赐死,将杨瓒下狱!”

杨瓒强自挣扎,抬着脸叫嚷道:“那罗延,我不用你饶性命,我是大周驸马,为岳家复仇也是我的本分!你听了独孤伽罗这个贱人的话,玷污我们杨家的累世清誉,成了篡位夺权的奸臣叛党,千秋之下,难逃骂名!你杀了我吧,从此我与你兄弟之情断绝,也好洗清身上的污名!”

杨坚怒极反笑,挥手道:“放了他!三郎,既是你如此厌恶我们夫妇,朕放你一条生路,你与宇文怡离开大兴城……”

他话音未落,却见杨瓒从怀中取出短剑,手起剑落,往独孤伽罗心口扎去,虽然独孤伽罗手疾眼快、翻身躲开,右边臂膀却被杨瓒的短剑划了长长一条血痕,衣袖破碎、鲜血淋漓,她捂着肩头,咬牙忍痛不吭声。

鱼俱罗抢上前来,一把打落杨瓒手中的短剑,伍建章再次擒住杨瓒双臂,用膝盖压住他腰眼,将杨瓒按倒在地。

事到如今,不容杨坚不发怒,杨坚沉着脸道:“朕本来只打算将宇文怡赐死,三郎,既是你夫妻情重,一心要追随她于地下,朕也只有成全你。来人!”

李圆通道:“皇上有何吩咐?”

“拿一杯鸩酒来!”

杨瓒仰起头来,歇斯底里地哈哈大笑道:“果然是我的好大哥,好皇上!你这辈子,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出卖家声、背叛朝廷、杀尽对我们杨家恩深义重的宇文皇室,还要处死你一母同胞的手足兄弟,好,好,好!我到了地下,见到爹和娘,会好好把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全都禀报双亲!”

独孤伽罗草草扎好伤口,眼望杨瓒,像在对他说,也像在对独孤菩提等人说道:“宇文泰欺罔兄弟,辜负信义,才会得到如此报应。我爹临终前曾说,倘若他一生秉持忠义,却受冤屈而死,那他就会用死来告诫世人,信义从此不如粪土!本宫隐忍多年,报复家仇,一来是宇文家气数已尽,江山社稷,唯有德者居之,皇上仁德,深得民心,雄才大略,堪为帝表;二来,本宫是要用宇文泰子孙的横死,来告诫后世,欺人者必受报复,信义者必有恩泽,善心必结福祉,负心必得恶报,因果循环,报应从来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