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审第三天(第9/24页)

接着由法官询问,先是女法官说出里沙子的提问。里沙子担心要是寿士看向自己回答该如何是好,不由得垂下眼帘。

“如果她说要继续工作,我当然不会阻止。水穗还没怀孕时,的确没有计划得很具体,但现在很多都是双薪家庭,那时候认为总有办法兼顾。”寿士看着提问的法官,回答道。里沙子偷瞄了一眼,确认他并没有看向自己。

法官又陆续提出好几个问题。之所以没有马上陪妻子去看心理医生,是因为寿士觉得水穗的情况还不到要就诊的程度,而且就像刚才说的,担心会被迫和孩子暂时分开。女性朋友建议向保健师咨询,也是担心他们被儿童福利机构关注,认为能免则免。这一点和没立刻去看心理医生的理由是一样的。

寿士表示,就是因为担心事态会演变到亲子被迫暂时分开的局面,自己才在周末多担待一些,希望可以改善情况。之所以找保健师咨询,纯粹是因为女性朋友建议找比较了解情况的人商量,寿士才做此决定的。

为什么担心孩子会被带走呢?里沙子思忖。莫非寿士认为,一旦心理医生确认水穗的精神状况有问题,孩子就会马上被带到儿童福利机构接受保护?里沙子在思索这些问题时,法官继续询问:“您之所以对儿童福利机构有所顾虑,是否并非单纯地害怕家人四散分离,而是怕事情闹大、家丑外扬?”这正是里沙子想问的。

寿士否认,而且是坚决否认。“老实说,我不知道要找哪一种机构、要怎么咨询,现在还是很困惑,那时也是……”他喃喃着,顿时语塞。里沙子看了想:低着头的寿士又哭了吗?但他并未掏出手帕,只是耳朵红红的。

再次短暂休息后,和寿士交往过的那位女性朋友站上证人席。

这位名叫穗高真琴的女性和寿士同岁,两人是在大学的语文课上认识的。真琴大学毕业后在旅行社上班,现在也还在同一家公司。二十五岁那年与寿士分手后,真琴第二年就结婚了,二十七岁时生下第一个小孩,二十九岁时又生了第二个。

婚后她才又和寿士联络上,但最多只是发发信息,互问近况如何罢了。在寿士有小孩之前,两人见面的次数用手指头都数得出来。

寿士的孩子出生后,两人发的信息变多了,而且讲的几乎都是育儿和孩子的事。

“寿士因为妻子水穗的情况不太对劲,找我商量过几次。最初收到这件事情的消息大概是二○○八年年末,或者二○○九年年初。他说有件事想跟我谈谈,于是我们碰了面。寿士说,孩子半夜醒来就哭闹不停,搞得妻子心力交瘁。老实说,这种事很正常,我不懂他在烦什么。我告诉他,孩子出生后头一两个月,母亲真的很辛苦,但是睡眠不足的情况会逐渐改善,在那之前丈夫应该尽量帮帮太太,让她多少能喘口气。

“后来我们又碰面谈过几次,电话联系的次数也变多了,我越听越觉得问题好像很严重。在我的印象中,与其说寿士的妻子是被逼入窘境,不如说是她太过敏感吧。我告诉寿士,不少新手母亲都有这样的苦恼,有必要听取第三方的建议。我回想自身的经历,给了些建议,也介绍了一些汇集母亲心声的网站和书籍,给他参考。我告诉寿士,要尽量倾听太太的心声。

“我们都是约在居酒屋或餐厅碰面,当然也会喝点酒,毕竟白天时间比较紧张,不出售酒精饮品的店好像也坐不了太久。

“记得我们碰面时,他说过和老婆的关系不太好,但我不记得是二○○九年几月的事了。之前就听说他们为了育儿一事伤透脑筋,我想未必是夫妻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应该是他们无法好好共同承担责任。其实只要孩子再稍微大一点,问题就能解决了。我也是这么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