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审第七天(第15/17页)

我和小凛玩了球。自从她学会坐了以后,感觉更好玩了。

对了,今天有件大事呢!我们去面包店时,突然被不认识的人叫住,竟然是演艺经纪公司的人!他看中的不是我,是凛(笑)。因为凛还小,所以我婉拒了。小凛,你长大后想做什么呢?女明星?还是空姐?

爸爸快回来了,得赶快准备晚餐了。

水穗使用的日记软件似乎还可以附上照片。文字旁边放了一张随手拍的照片,主角是笑得很开心的水穗和孩子,应该是水穗用手机自拍的。

打印出来的这页日记上还画了爱心、星星、音符和表情符号。

里沙子看着屏幕,感觉有眼泪从脸颊上滑落,赶紧掩面,没想到双颊是干的,自己并没有流泪。

里沙子觉得要是现在自己是孤身一人,肯定会放声痛哭。是因为怜悯、同情而产生了共鸣,还是觉得很恐怖?里沙子说不清楚。这份日记里连天气和体重都可能是假的,却是那么愉快、充满幸福。里沙子无法正视这份日记,不由得移开视线。

检察官讯问水穗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写育儿日记的。水穗思索片刻后,静静地回答:“因为写的时候可以让心暂时休息,有种从不安、迷惑中解放出来的感觉。”

“你在日记里特别真实地描绘出了一个像天使一样不需要人操心的孩子,你会不会反过来拿她和自己现实中的孩子作比较呢?你会不会因此觉得,自己那个爱哭又让人烦恼的孩子没有存在的必要呢?”听到检察官这样质问,水穗激动地说:“没这回事!”

她说自己写育儿日记纯粹是为了逃离不安,从没想过要发表在博客之类的地方给谁看。

检察官又问了另一件事,水穗又开始回答不记得。

她不记得对寿士说过什么“孩子根本不可爱”之类的否定自己孩子的话。

至于为什么想查看寿士的手机,是怀疑他偷腥,还是有别的理由,水穗说她不记得了。

水穗说她的确上网买过婴儿服,但不会刻意买特别昂贵的东西。虽然买过名牌婴儿服,但不是为了写虚构的日记而买的,纯粹是因为款式真的很可爱。

水穗辩称,之所以不给孩子用婆婆买的衣服、鞋子还有玩具,单纯只是个人喜好问题。她不曾对丈夫抱怨婆婆买的东西,更不记得曾将那些东西丢掉。

一直讯问同一类问题的检察官突然抬起头,看着水穗。

“你对于不记得的事,和记得的事,区分得还真清楚呢!”检察官的语气隐含着责备与轻蔑之意。只见水穗依然低着头,眼睛却瞪向了检察官。里沙子瞧见一直都是垂头丧气的水穗居然露出那么强势的眼神,深感意外。

接着问到案发当天的事。无论检察官问什么,水穗一律回答不记得。

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信息给寿士。对于是否有过“要是哭闹不停的孩子不在了该有多好”这种想法,她更是强烈否认,表示自己连一闪而过的念头都没有。她也完全不记得,当寿士质问到底怎么回事时,她说了“只是手滑了,正要抱起来”之类的话。

“现在有什么话想对孩子说吗?”水穗被这么问时,她不安地转动了一下眼珠,随后垂下了双眼。

“要是没来我身边就好了。要是能出生在更能好好照顾她的母亲身边就好了……”水穗小声回答完,又补了一句,“真的很对不起她。”

检察官的讯问告一段落,就在法官宣布今天的审理到此结束时,里沙子意识到:“输了”。既不是辩护律师,也不是水穗本人,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感想,里沙子也觉得很奇怪。无奈这种挫败感始终挥之不去。

评议室里,大家绝对会一边倒地批判水穗吧。里沙子做好了思想准备,走向走廊。

不想被人家嘲笑到底在胡说什么,也不想被人家认为自己是在一味袒护那么可恶的人,里沙子决定不主动发言,有人问再回答。不像之前那样一股脑儿地说个不停,而是好好思考后,慎重地简洁回答。里沙子不断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走进评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