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一位女士的罗曼司。她为什么向一位邮迷要走了一枚(第9/13页)

这次重逢的结果,是金鹂鸣帮慕樱调到了那个部里的医务室,由她取代了金鹂鸣的角色。慕樱去报到不久,齐壮思便被任命为那个部的负责人之一。

现在指责慕樱的人,把她形容为一个阴谋家,硬说她之所以“混”入部医务室,是勾引齐壮思的计策之一。实际上确实不是那么回事。然而,慕樱却也认为,就算她确实是冲著齐壮思而去的,又怎么样呢?

一天,晚饭后,女儿到胡同里跟小朋友跳“猴皮筋”去了,慕樱本著上述原则,冷静地招呼葛尊志说:“你坐下,我要好好地跟你谈一谈。”

葛尊志正在收拾碗筷,不经意地说:“谈什么?再说吧——我先把碗洗了。”

“你搁下,一会儿我来洗。”慕樱的表情声调令葛尊志吃了一惊,“你坐下,我觉得不能不直截了当地跟你谈谈了……”

葛尊志坐到她对面,事到临头竟然还懵懵懂懂。

慕樱觉得她自己心里充满了最圣洁最高尚的悟性。她平静而庄重地对葛尊志说:“我不爱你了。我曾经爱过你,我感谢你承受过我也许是过分热烈的爱,而且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为我作出的重大牺牲。可是,我现在不爱你了,一点爱情也没有了——”

葛尊志瞪圆了眼睛。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令他目眩神昏。

“我知道你听见了我这些话,心里一定会很痛苦。可是我要是向你隐瞒这一切,那我就是不道德的……”

葛尊志嚷了起来:“你怎么回事?我怎么你啦?”

慕樱冷静到残酷的地步,继续往下说:“我们都应该冷静地面对现实。现实就是这样:我不爱你了,我爱上了另一个人,非常、非常热烈地爱上了另一个人……”

“你怎么可以?!”葛尊志仿佛被她当胸刺进了一刀,“你怎么干得出来?!你——”

“现在不是可以不可以的问题,而是面对著这个事实,我们应该怎么办?……”

葛尊志粗暴地大吼一声:“婊子!”他的脸先涨得通红,尔后变得煞白煞白,他激动地拍著桌子问:“他是谁?什么人?”

她便冷静地告诉他,是齐壮思。她扼要地把从几年前初次接触起,她对齐壮思的爱情的萌生、发展和达到炽烈的过程,讲了一遍。

葛尊志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象发疟疾般浑身打颤。这几年他感觉到了她对他的情意的衰退,包括她在他怀抱中的性冷感,但是他万没有想到她是在另外爱著一位部长级干部!

“你跟他……上过床啦?”葛尊志瞪视著慕樱,喘著粗气问。

慕樱却从容不迫地回答说:“还没有。我甚至还没有正式向他表示。可是我相信他会爱我,你不要那么激动。你要懂得,我对他的爱,主要是一种精神上的爱,超出了一般的情欲,超出了生儿育女,安家过日子……”

葛尊志不等她说完,便伸出手去,重重地打了她一记耳光,并且咬牙切齿地咒骂她:“不要脸!贱货!”

她高姿态地冷笑著,立即站起来收拾手提箱。葛尊志突然扑在桌上痛哭失声。

邻居们闻声赶来,乱哄哄地询问著、劝说著。慕樱觉得这些芸芸众生何足道哉,只是坐著冷笑。葛尊志被人扶著靠到沙发上,只是一阵阵咬牙,羞于如实讲出刚才所发生的事。女儿突然回到家里,看到这意外的景象,“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慕樱把女儿揽过去。当她抚摸著女儿头发时,心忽然软了下来———多亏了女儿这根线的维系,她当天没有出走。当晚她支开折叠床,睡在了厨房。第二天她委托同院的一位大妈多多看顾女儿,提著手提箱进驻了部里的医务室。

她在生活中又一次破釜沈舟。这一次她更坚决、更果敢也更无畏。当晚她敲响了齐壮思的家门。齐壮思新搬进那一套住房不久。他十年前就逝去了妻子。他的大女儿一家同他合住。保姆来开的门,慕樱被直接引进了齐壮思的房间,其余的人都没有注意她——几乎每天晚上都有这样或那样的人来找齐壮思,他们无法也无必要一一加以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