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7/27页)

布劳格斯对看闸人说:“下游几英里处有一条铁路线与运河相交——铁路通哪儿?”

“伦敦。”

布劳格斯:“噢,该死。”

布劳格斯于午夜时分返回白厅内的陆军部,高德里曼和帕金正在那等候他。布劳格斯说:“是他,没错。”接着把情况讲给他们听。

帕金十分激动,高德里曼神情紧张。布劳格斯讲完之后,高德里曼说:“这样看来,他如今已返回伦敦,我们又要在大海里捞针了。”他摆弄着火柴,在办公桌上组成了一个图案。“你知道吗,每当我看着那张相片时,总有一种感觉:我遇见过那个狗娘养的。”

“是吗,想想看,”布劳格斯说,“在哪儿?”

高德里曼沮丧地摇了摇头:“应该只有一次,是在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像是我在一次讲座的听众中见过的面孔,要不就是在一次鸡尾酒会的人堆里。一闪而过,一次偶然的相遇——等我想起来,可能已对我们没什么帮助了。”

帕金说:“在那片禁区里有什么?”

“我不清楚,就是说,大概十分重要吧。”高德里曼说。

一阵沉默。帕金用高德里曼的火柴点燃一支香烟。布劳格斯抬起眼睛:“我们可以把他的相片印上百万张——让每个警察、空袭民防队员、国民军成员、现役军人、火车搬运工人手一张;再贴在布告栏上,刊登在报纸上……”

高德里曼摇摇头:“太冒险了。要是他已经向汉堡报告了他所看见的情况该怎么办?如果我们大张旗鼓地通缉这个人,他们就会知道他的情报是有价值的。我们只会为他提供凭证。”

“我们得采取点行动。”

“当然。我们要把他的相片分发给警官们。我们要向报界披露,只说他是杀人犯。我们可以提供海格特和斯托克威尔谋杀案的详情,但不涉及安全问题。”

帕金说:“照你这样说,我们得把一只手绑在背后来作战了。”

“目前只能如此。”

“我就让苏格兰场开球吧。”布劳格斯说着,拿起了电话。

高德里曼看了看他的手表:“今天夜里我们无法再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了,不过我不想回家。我睡不着觉。”

帕金站起身:“既然这样,我就去找个茶壶来沏点茶。”

他走了出去。

高德里曼用火柴在桌子上摆了一幅马和车的图案。他取下一根充当马腿的火柴,点燃了烟斗:“你有女朋友了吗?弗雷德?”他用聊天的口气问。

“没有。”

“自从——”

“没有。”

高德里曼吸了一口烟斗:“哀伤总该有个结束,你知道吗?”

布劳格斯没有作答。

高德里曼说:“唉,也许我不该像个爱唠叨的荷兰大叔似的和你谈话。不过我了解你的心情——我自己是过来人。唯一的区别是我没别人可怨。”

“你没有再婚。”布劳格斯眼睛不看高德里曼,这么说了一句。

“是没有再婚。所以我不愿意你犯同样的错误。等你到了中年,独自过活会很郁闷的。”

“我跟你说过吧,人们都叫她无所畏惧的克里斯琴。”

“不错,你跟我说过。”

布劳格斯终于眼睛看着高德里曼了:“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我到哪里去找一个她那样的女孩?”

“一定非是个女英雄不可吗?”

“经过克里斯琴之后——是的。”

“英格兰遍地都是英雄呢,弗雷德。”

这时候特里上校走了进来。

高德里曼说:“啊,安德鲁舅舅——”

特里打断他:“不必起立。这很重要。好好听着,因为我要很快地给你们讲清楚。布劳格斯,你也需要了解这些。不管杀死五个国民军的人是谁,他已经了解到我们最重大的机密。

“第一,我们进入欧洲大陆的部队将在诺曼底登陆;第二,德国人相信登陆将在加来;第三,这次欺敌最关键的一招是一支被称作美国第一集团军、非常庞大的伪装军队,所在的位置就在那些人巡逻的禁区,那里有伪装的营房、三夹板飞机、橡皮坦克——一支巨型玩具军队,但在我们放进来的侦察机看来都是逼真无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