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9/27页)

“你在这家伙身上注意到什么了?”布劳格斯打断他的话。

“什么也没有。我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就像是他故意不引人注目,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布劳格斯停顿了一下,“现在我要你好好想一想。他到哪儿去——你还想得起来吗?”

“我记得,”胖售票员说,“因弗内斯。”

“这并不表示他真的要去因弗内斯,”高德里曼说,“他是个职业间谍——他深知我们会在火车站打听他的下落。我猜想他是有意买一张并非他的目的地的票。”他看了看表。“他准是上了十一点四十五分那班车。现在正驶往斯塔福德。我向车站查验过,他们又向信号员查证过,“他又补充了一句作为解释。”火车会经过克鲁站。我已经准备下一架飞机,把你们俩送到特伦特河上的斯托克。

“帕金,我要你在列车暂停在克鲁站外时上车。你装扮成查票员,你要查看列车上的每一张票——和每一张面孔。一发现费伯,就待在他近旁。

“布劳格斯,你先守在克鲁站的验票口,以防费伯从那儿开溜。不过我猜他不会的。等火车要开的时候,你再上车,到达利物浦之后抢先下去,到验票口等帕金和费伯下来。当地的警察会有一半在那儿做你的后援。”

“如果他认出我来怎么办?”帕金说。

高德里曼拉开办公桌的一个抽屉,取出一支手枪,递给了帕金。“那你就把那恶棍给毙了。”

帕金一语不发便把枪塞进衣袋。

高德里曼说:“我要你们俩搞清楚这次行动的意义。如果我们抓不到这个人,登陆欧洲的行动就可能不得不延迟——可能要延迟一年。一年的拖延将会使战争的情势转为对我方不利。机会是不会永远等人的。”

布劳格斯说:“我们可不可以知道离进攻之日还有多久?”

“我只知道就在几周之内。”

帕金若有所思地说:“那就是在六月份了。”

布劳格斯说:“该死。”

高德里曼说:“不予置评。”

电话铃响了,高德里曼拿起听筒。过了一会儿他抬起眼睛:“你们的车到了。”

布劳格斯和帕金站起身。

高德里曼说:“等一等。”

他俩站在门旁,看着教授。他说着:“是的,先生。当然。我一定办到。再见,先生。”

布劳格斯看不出有什么人能让高德里曼尊敬地称呼先生。他问:“电话是谁打来的?”

高德里曼说:“丘吉尔。”

“他说了些什么?”帕金敬畏地问。

高德里曼说:“他祝你们俩好运和平安。”

15

车厢里一片漆黑。费伯想起了人们开的那个玩笑:“把你的手从我膝头拿开。不,不是叫你,是叫他。”英国人随便什么事都能开玩笑。他们的铁路如今比以往更糟,但没有人再抱怨,因为现在有充分的理由。费伯喜欢这么黑,因为这样谁也不晓得谁是谁。

早已开始的歌唱声,一直不断。最初是由通道里的三名水手唱起来的,随后整个车厢的人都加入了。

出现过一个空袭警报,列车速度放慢到一小时三十英里。按理说他们都应该卧倒在地板上,但车厢里当然没那么多地方。一个女人喊道:“噢,老天爷,吓死我啦!”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伦敦土腔说:“你那地方最保险了,妞儿——他们够不着活动的目标。”随后一阵哄堂大笑,谁也不那么害怕了。有个人打开了手提箱,拿出一包鸡蛋三明治,递给大家吃。

有一个水手想玩牌。

“这儿黑洞洞的,我们怎么玩牌呢?”

“摸牌边。哈里把所有的牌都做了记号。”

下午四点左右,列车无缘无故地停了下来。一个声音说:“我猜我们是在克鲁的郊外。”费伯揣测就是给大家鸡蛋三明治吃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