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8/27页)

布劳格斯说:“你怎么这么肯定间谍已经发现了实情呢?”

特里走到门口:“进来,罗德里格兹。”

一个头发漆黑、鼻子长长的高个子走进房间,彬彬有礼地向高德里曼和布劳格斯点头致意。特里说:“罗德里格兹先生是我们在葡萄牙大使馆里的人。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吧,罗德里格兹。”

来人站在门边,手里拿着帽子:“大约十一点的时候,来了一辆计程车。乘客并没有下车,而是由司机拿着一封写明给弗朗西斯科的信来到门口。看门人按照他事先得到的指示,把我叫去,我就接过了信封。我刚好来得及记下计程车的车牌号码。”

“我已经派人去追踪那辆车了。”特里说,“好吧,罗格里格兹,你赶紧回去吧。谢谢你。”

高个子的葡萄牙人离开了房间。

特里递给高德里曼一个黄色大信封,收信人是曼纽尔・弗朗西斯科。高德里曼打开信封(实际上已经拆开了),抽出了另一个信封,上面有一串没有意思的字母:可能是个密码。

里面那层信封装的是写满字迹的好几张纸和一套10×8英寸的照片。高德里曼检查了那封信。“看来像是很基本的密码。”他说。

“用不着看信了,”特里不耐烦地说,“看看照片吧。”

高德里曼看起照片。总共有三十张左右,他默不作声地一张张看着。他把照片递给布劳格斯,说:“这是一场大灾难。”

布劳格斯把照片翻看了一遍,放到桌上。

高德里曼说:“这只是他的备用招数。他还拿着底片,而且他要带着底片到某个地方去。”

三个人在小小的办公室里愣愣地坐着。屋里唯一的光源来自高德里曼办公桌上的一盏带罩台灯。那奶白色的四壁,遮黑了的窗户,少得可怜的家具和磨光了的地毯,全都毫无特色,和世界上任何一处地方没什么两样。

特里说:“我不得不报告丘吉尔了。”

电话铃响了,上校拿起听筒:“是我。好的。请把他径直带到这里来——但先问问他乘客在哪儿下的车。什么?真的?谢谢,赶快来吧。”他挂断了电话。“我们要找的那家伙是在大学医院下的车。”

布劳格斯说:“也许他在和国民军的格斗中受了伤。”

特里说:“那家医院在哪儿?”

“从尤斯顿车站大概要走五分钟。”高德里曼说,“从尤斯顿发出的列车去往霍利黑德、利物浦、格拉斯哥……所有那些地方你都可以搭乘渡轮到爱尔兰。”

“先从利物浦到贝尔法斯特,”布劳格斯说,“然后驾车到达边境,越境进入中立国爱尔兰,在大西洋沿岸会有一艘U型潜艇等着。他不会冒险走霍利黑德至都柏林那条线,因为护照检查很严,而越过利物浦到格拉斯哥没有意义。”

高德里曼说:“弗雷德,你最好到车站去,把费伯的照片出示给那里的人,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上了火车。我来给车站打电话,告诉他们你要去,同时弄清楚十点半以后都有哪些车次。”

布劳格斯拿起他的帽子和外衣:“我这就走。”

高德里曼拿起电话。“好,我们也开始行动。”

尤斯顿车站仍然有不少人。尽管平日里车站在午夜时分就关闭了,战时的误点常使最后一班列车直到最早的运奶车进站还没发出。车站大厅里乱糟糟地挤满了军用背包和睡觉的人。

布劳格斯给三名铁路警察看了相片,没有一个人认得出那张面孔。他又问了十位女搬运工,依然一无所获。他到每个验票口去询问。一个验票员说:“我们只看票,不看脸。”他还问了六七个旅客,仍是毫无结果。最后他走进售票处,向每个售票员出示了相片。

一个秃头的胖售票员认出了那张脸。“我爱做一个游戏,”他告诉布劳格斯,“我会设法抓住一个旅客身上的某种特征,用来猜测他为什么要赶火车。比方说,一个人打着黑领带,就表示他去参加葬礼;满靴污泥就说明他是农民,要回家;也许佩戴一条大学围巾,或者一位妇女摘下了结婚戒指,在手指上留下了白印……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售票员的差事很枯燥——我可不是在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