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第14/51页)

“斯科特。”格斯心不在焉地说。

“什么?”海克斯说。

“那个画家,”格斯说,“他告诉过我们,美琪邀请了莎拉和她的丈夫—是那天上午早些时候在农贸市场决定的。他已经被邀请了—你们查一下笔记,我想是周日早晨的某个时候,他在本地咖啡馆遇到了美琪和孩子们。”

格斯想起他和斯科特的上一次谈话,当时他们坐在墓地的一辆出租车里。他原本希望能有更加详尽的讨论,一分一秒地捋一遍斯科特对航班的记忆:登机,随后的起飞,以及他记得空中发生了些什么。但对话被凭空幻想的人劫持了。

他想,我缺乏事实的情况下,我们只能给自己讲故事。

显然这就是新闻媒体在做的事—CNN、推特、《赫芬顿邮报》—24小时的循环揣测。大多数声誉良好的团队仍忠于事实和研究到位的专稿,但其他人—ALC的比尔·康宁汉违规得最厉害—他们在创立传说,把混乱演变成一部大型肥皂剧,关于一个色狼画家和他的富豪主顾。

格斯想起男孩来,他现在已经和姨妈、姨夫在哈得孙河谷安顿了下来。他两天前开车去见过他们,坐在他们的厨房里喝薄荷茶。向幼儿提问永远没有最好的时机,也没有完美的技巧。记忆这东西连大人的都靠不住,在小孩那里更不可靠,尤其是在受到创伤后。

“他不太说话,”埃莉诺说,给他拿来茶,“自从我们带他回家后就没开过口,医生说那是正常的。或者说,不是正常,但不算异常。”

男孩坐在地上玩塑料挖掘机。等他习惯格斯在房间里之后,格斯也在他身边的地板上坐下。

“JJ,”他说,“我叫格斯,我们以前在医院里见过。”

男孩眯着眼睛抬头看他,然后继续玩。

“我想我们可以聊一聊那架飞机,你和妈妈、爸爸一起上飞机的时候。”

“还有姐姐。”男孩说。

“对,还有你的姐姐。”

格斯停顿一下,希望孩子可以说下去,但他没有。

“好吧,”格斯说,“你还记得飞机吗?我知道你当时—斯科特告诉我,起飞时你睡着了。”

男孩听到斯科特的名字抬起头来,但没有说话。格斯对他鼓励性地点点头。

“但是,”他说,“你之前—你记得醒来过吗—”

男孩望向埃莉诺,她在他身后的地板上找了个位置。

“你可以告诉他的,宝贝儿。就是—你记得的任何事。”

男孩想了想,然后拿起他的挖掘机砸向椅子。

“哗。”他大叫起来。

“JJ!”埃莉诺说。但男孩不理她,站起来拿着挖掘机在房间里乱跑,把它摔向墙壁和橱柜。

格斯坐在地板上点头,疲劳地爬起来,膝盖里“咔嗒”一声。

“没关系的,”他说,“如果他记起任何事,他会说出来的,但你最好别逼他。”

现在,会议室里正在进行一场逻辑性谈话,关于暗杀小组(来自利比亚、朝鲜等)可能使用的飞机坠落技术。最有可能的情境就是,在飞行当天的某个地点放置了一枚炸弹,不是在泰特波罗,就是在文雅岛上。飞机的原理图被拿了出来,他们围在桌边指点可能的藏匿点。考虑到飞行员在起飞前做过彻底的外观检查,不可能放置在飞机外部。

格斯和地勤技术人员交谈过,他们在跑道上给飞机补充过燃料。他们都是有马萨诸塞口音的工人阶级,在圣帕特里克节上喝生啤,7月4号国庆日吃热狗,他们没有发现有空闲时间让第三方登上飞机安装一个爆炸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