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5/11页)

“至于另外那件事,”德国人再次转向沃尔夫说,“我非常抱歉,但没法帮你。我的朋友们都没有听说那件事。偷了一百万美元的通货,那只是个神奇的故事。”他温和地冲他们微笑。

“不,”沃尔夫坚定地说,“那故事是真的。”他起身伸出手,“我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如果有消息请通知我。”

“当然。”福士顿先生说。他起身朝莫斯卡鞠躬,然后握了握手对他说,“请随时来找我。”两个姑娘从沙发上站起来,福士顿伯格先生的手臂揽着她们的腰,就像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那样,三个人陪莫斯卡和沃尔夫走到楼梯边。其中一个,不是长头发的那个,跑下台阶送他们出去。他们能听到门在他们背后闩上。然后门廊上的灯泡熄灭了,他们完全置身于黑暗中。

莫斯卡累得要死,痛恨自己不得不离开那舒适的房间。他简略地问沃尔夫:“你觉得我们会找到那些混蛋吗?”

“我今晚只是找线索,”沃尔夫说,“然后让那些人见见你,这才是重要的。”

现在,在黑暗的街道上,他们与其他行色匆匆的人影擦肩而过,看到吉普车停在看上去没人住的院子里。“今晚每个人都出来狩猎了,”沃尔夫说,他顿了一刻,然后问,“你怎么看福士顿伯格?”

风小了些,他们可以轻松地说话。“他看上去是个好人。”莫斯卡说。

“该死,他对犹太人是特别好,”沃尔夫说,“不是要冒犯你的朋友。”他等着莫斯卡说点什么,然后继续,“福士顿伯格进过集中营,他的老婆孩子都在美国,他以为自己也会加入他们,但他的肺结核太严重,他们不让他去。他是在集中营里得上的。很好笑,哈?”莫斯卡没有搭话。他们穿过一条路灯很亮的大街,重新回到城市的心脏。

“他变得有点疯狂。”风又大了起来,沃尔夫几乎是在喊。他们迎着风走,时不时被石块绊到。转了个弯,风消失了。

“你看到那两个姑娘了?他从乡下把她们搜罗过来,每一两个月就换新的。他的代理人跟我讲了这个故事,我们做过生意。福士顿伯格会几个星期都跟那些姑娘住在一起,她们有自己的房间,然后,突然,在他把她们当女儿那么久之后,某一晚他会跑进她们房间粗暴地蹂躏她们。第二天他就会把她们连同非常值钱的礼物一起送走。一周后,他再找一对新鲜的。这两个是新人,我以前没见过她们。当他来真格的时候,场面肯定够呛。真疯狂,就像一个人追着小鸡要砍掉它们的头。”

又一个,莫斯卡想。每个人都疯了,他也不比其他人好。那倒霉的混球有肺结核,因此不让他去美国,这就是法律。很有道理,所有的法律都很有道理,但总能害惨人。但是,管他的狗娘养的福士顿伯格,那个十足的渣滓。

他有自己的麻烦。他今天下午想告诉赫拉的就是这个。他活着的每一天都在犯法,让她跟他一起住在兵舍里,用米德尔顿的陆军卡为她买衣服,跟她上床,他可能因为爱她而锒铛入狱。他并不抱怨,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他没有愤愤不平。但当他们把其他的事跟这些搅在一起,想让你愧疚,想说这是对的、正义的,那根本就是狗屎。当他们想让人表现得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是他们说的那样,那莫斯卡就只会在脑子里说操你。

他受不了听自己母亲、埃尔夫和格洛莉亚各种说辞。他们今天说那样很好,明天就说你是邪恶的,是杀人犯,是野兽。他们让你相信到会帮忙猎杀自己。他杀了德国佬没关系,但照顾一个自己想要的女人却会进监狱。一周前,他看着他们对着墙射杀波兰人——那三个勇敢地屠杀了一个德国小村庄里的男人、女人、小孩的波兰人,就在空军基地背后的手球场上。那几个可怜的混蛋波兰佬犯了个错误:他们在占领期开始几天后而不是几天前犯下的屠杀,因此他们没有被当作勇敢的游击队从将军手上获得勋章,而是上半身被褐色麻布袋罩着,被绑到水泥裂缝中竖起的木桩上,行刑队几乎站在他们头顶,从几英尺远的地方开枪扫射他们。你想怎么说都可以,你可以证明一万倍这样做的必要性,这样你杀我我杀你,而莫斯卡对这一切根本不在乎。他不是在看完波兰人后就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