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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照顾你,珍妮·贝丝,我还能帮扶你的家庭,就像这个家的儿子会做的那样。”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大男孩,这可怜的人,却还试图揽下我的问题。

我钻进车里,准备离开父亲的房子,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从前的那些场景。路的那一头,玛拉·黛安和罗伊的拖车房也没比其他地方好到哪儿去。顶上就盖着用旧轮胎压住的塑料薄膜。我去年曾寄给玛拉·黛安三千美元用于给拖车房换上新的屋顶,这笔债务我直到现在都没还完,而如今这里根本没有新屋顶的踪影。

我看着她开着皮卡车咯噔咯噔地往家里驶去,两个孩子坐在后尾厢,两个坐在前座,还有一个在肚子里。到目前为止,我所看到的她与孩子们之间的唯一互动,就是烦躁地冲着他们大吼。同时养育四个不足十二岁的孩子肯定相当棘手。我这个妹妹显然已被这重担给压垮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她发现我偷偷打量她的肚子时厉声说道,“每个小宝宝都是上帝的恩赐。等你有了孩子,你就明白了。”

然而五分钟以前,她却抓住其中一个女儿的手臂猛地把她拽起来,啪地打了一下她的屁股,并对她说:“闭嘴,听见没有?有时候我真恨不得没把你生下来。”

离开农舍之后,她的声音依然萦绕不散,先前的对话深埋在我的脑海里,一遍一遍又一遍地不断重演。“星期五”不时担忧地朝我看上几眼,可能意识到了我的情绪即将崩溃。终于摆脱了发霉的恶臭、陈年的地毯、烧焦的墙板,我感觉自己就要彻底绷不住了。

我的到来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只是大家都觉得,是时候离开这里了,男人们的猎犬交易如果没有成功,他们可能带着糟糕情绪提早回来。

另外,出售那辆四轮摩托可能带来的收入已提前有了去处。玛拉·黛安已经做起了打算,要为她和科拉尔·瑞贝卡的女儿举办一场联合生日聚会。

我摇下车窗,试图让傍晚时分的凉爽空气舒缓我内心的焦灼。当车子经过那条通往薇尔达·卡尔普家的熟悉岔道时,我不自觉地放慢了车速。一时间,我特别想就从这儿拐进去,然而,我并没这么做。薇尔达和理查德都走了,那地方也不会再同从前一样。我情愿想象薇尔达的家,那避风港一般的存在,如今已经冻结了时光,像一个罩在玻璃球里变换着四季的小世界。它会在秋天落叶,在冬季飘雪,在春日开满野花,还有各色爬藤玫瑰盛放在仲夏。一直美好如常。

我驶离了主道,不过是在十五分钟后,开上了一条捷径。那是一条蜿蜒的乡间小道,顺着蜂蜜溪驶进一处又长又窄的谷地,那里是古时候切罗基人的一条商路。这条商路最终又会绕回高速公路。这条三十英里的路程我们过去经常走,有时为了绕过图瓦什,避开督查过期牌照或偷猎的执法人员,有时则为了避开在山间公路上缓慢行驶的大卡车。

眼下,这感觉十分平静,可以将重担暂时抛在身后。

往前开出一段距离,路面渐渐变得狭窄崎岖,时不时地可以看见旁边的溪流,水面光线柔和,呈波光粼粼的灰白色,映照着阴云密布的天空。蜂蜜溪那潺潺的流水声就像一位老朋友热情的面孔。

我在青少年时期,曾在这岸边度过了数不清的艰难日子,总是埋头于薇尔达的某本《读者文摘精华本》,或是从图书馆偷拿的书,或是我自己的功课,试图从中寻得某种慰藉。妈妈离开以后,祖父母那个家里,除了《圣经》便再容不下其他书籍;而即便是《圣经》,也仅仅是为了引用和行使权力,从来不是为了阅读。其中有些内容,还会与莱恩山丘所教导的有所冲突。我记得自己被打得最狠的一次,就是因为提出了这个问题,还指着《圣经》中的某一页作为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