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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料理被一盘盘地端上来,可伊佐子却不怎么动筷,只顾一个人说话。盐月的附和不如平常那样积极。

“而且还有那块土地的问题,我想找个时间好好处理一下。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那块地能不能按市价的两倍出售呢?我觉得也不必硬在那里开素菜料理店。”

“两倍什么的,可是很难的。”

“可你舅舅不是实力最强劲的政治家吗?还是可以硬来的吧?”

伊佐子说着从报纸和杂志上看来的知识。

“是可以硬来,但也要看是什么事。”

“可以把那块地买来作为某公共机构的用地,或是让大企业购买什么的,你舅舅应该有很多门路吧?”

事实上,盐月也是通过舅父的门路当上了食品公司的副社长,整日里游手好闲。

“门路嘛是有的,不过我还是告诉你实话吧,我舅舅现在正在D医大附属医院住院。”盐月说话时,嘴里似乎咬着烟斗杆。

“啊,怎么回事?”

“把肝弄坏了。到底是酒喝多了,虽然我也经常劝他要注意,可一沾酒他就什么也不吃了,所以还伴有类似营养失调的症状。”

“什么病?”

“说是肝硬化,对政界熟人和报纸记者的说法是住院做精密检查。他毕竟是一方领导人,很警惕其他派别会不会散布谣言,动摇和瓦解自己这一派的力量。”

“病情重吗?”

“不算重,但听说需要疗养一段时间。他本人很要强,虽然在吐血,可还是说要马上出院。”

“啊!吐血了吗?”

“肝硬化的吐血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而且据说在一般情况下,会经常发生的。”

听了这话伊佐子终于明白了,盐月为何会显得少有的心神不宁,为何俏皮话说得不如平常多了。

“哪儿都不太平啊。”

“是啊。不过刚才的话你要保密,因为影响很大,现在要是走漏了风声可就糟了。”

“我明白,虽然都是麻烦事,但你的这个和泽田的住院不是一个等级的。”

看着盐月黯然的神情,伊佐子能够想象,他所受的打击要比语气中表现出来的重得多。那位政治家的病情不容乐观啊。仔细想想,盐月现在的地位也是由舅父一手撑起来的。事实上,盐月是个扛不住事的男人,这一点伊佐子比谁都了解。盐月脸色忧郁,额头上挤满了深纹,看来自身地位的问题令他又多了一层担忧。

“这么说来,现在不是提我这件事的时候了?”

“不,关于土地买卖的事,我会找个机会跟舅舅说的。就算人躺在医院里,实力还是不变的。部门内应该还留有他当建设大臣时一手扶植的势力。我想了一下,两倍的话不是没可能,好像还有四五倍的案例,都没公开过。不过呢,银行那边有难度。”

盐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恐怕对他来说,只要舅父能在病床上一直活着就行。

“光解决土地这一块也好,我希望你能帮我。”

“不过呢,至少那块地你最好要尽快纳入自己名下。泽田先生还不准备写遗嘱吗?”

“还是老样子,特别顽固。”

“遗嘱这种东西,身体好的时候写写没什么,现在一生病就写的话心里总是不舒服的。你得再加把劲劝几句,知道了吗?然后关于你在退职金方面的要求,把这个和公司交涉的任务交给佐伯律师怎么样?”

“可老爹你上次不是说了吗,那个人不擅长民事。”

“嗯,不过,可能比重新找个律师委托要好吧。佐伯又很了解你的情况……对了,关于那个案子,他有没有隔三岔五地联系你?”

“没有,不常联系。”伊佐子回答时做到了神色冷静。

“是吗,我这边他倒时不时地会来联系,我以为他也会向你报告一些东西。”

“我是当事人,又是女人,所以他有所顾虑吧。老爹毕竟是介绍人,佐伯和你说话也更容易一些。而且也有对你舅舅表忠心的意思在里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