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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可能吧,他的工作报告依旧是形势一片大好。也许他确实是个优秀的律师。这家伙很可能会把石井弄成无罪啊。”

“希望别弄成那样。”

“真是自相矛盾呢。不过,看来这个卖力的律师为了自己的功名,也算是拼了命了。其实他可以更多地向你报告动态的。这律师个性真独特,我还以为他很想朝你吹嘘呢。”

“是不是因为他给我打电话,我却不在家?”

“你还住在医院附近的旅馆里?”

“要再住一段时间。是医院这么要求的,我也没办法啊。”

“哦……晚上你一个人是怎么过的?”

盐月拿开烟斗,嘴角第一次恢复了常态。

佐伯拿来了引以为豪的庭审记录。他对检方提交的乃理子死因鉴定书及鉴定人进行了追究。

辩护人——关于福岛乃理子的死因,证人在鉴定书中有如下记载:“观尸体的解剖结果,不仅头部有肉眼可见的挫裂伤和撞击伤,经显微观察还发现,脑中的苍白体存在极度缺氧症状,因此推断尸体的死因为脑震荡。”不过,我想更详细地了解你这样推断的理由。

证人——首先,我简单说明一下什么是脑震荡,脑震荡的定义十分困难,学者们众说纷纭,难以确立。不同的人其说法往往差别很大。我个人根据目前为止的研究结果及经验,对脑震荡做了如下解释:“脑部受外力作用后,人完全或部分失去意识,即使是部分失去意识,有时也会伴有恶心、脉搏变慢之类的症状而死亡。此时,因外力作用脑内会发生极度缺氧症状。这就是脑震荡。”因此,根据我的解释,由于通过解剖发现了大量可用肉眼辨识的挫裂伤和撞击伤,所以能证明头部确实受过外力的作用。而且经显微观察,发现了脑内存在极度缺氧症状,所以按我的观点,除了脑震荡没有其他可能。

辩护人——除了脑震荡,还有什么情况会导致脑内存在极度缺氧症状?

证人——比如一氧化碳中毒,窒息,尤其是勒住脖子的那种窒息,还有安眠药中毒。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这些了。

辩护人——断定本尸体的死因不是安眠药中毒,你可有什么确凿的证据?

证人——因为经化学检测无法证明安眠药的存在,所以我认为不是安眠药中毒。

辩护人——鉴定书里说,胃中之物、血液及尿液的化学检测结果均呈阴性。这个就是你断定不是安眠药中毒的依据,是吗?

证人——是的。

辩护人——接下来,我想再问一些关于脑震荡发生过程的问题。脑震荡中,不光有受打击后立刻失去意识的情况,也有部分失去意识的情况对吗?

证人——是这样。

辩护人——那么,在受打击后的一个小时内,能与普通人交谈,能靠自己走路的,也不足为奇是吗?

证人——绝对不奇怪。在国外,有受打击后过了长达十二个小时才因脑震荡死亡的案例。比如拳击手和摔下马的赛马选手。

辩护人——这是A大学教授山村丈吉博士的鉴定书。我在审判长的许可下,把你的尸体解剖结果报告书和鉴定书递交给山村博士,请他制作了鉴定书。证人是否已读过这份山村鉴定书?

证人——我从法院拿到了鉴定书的副本,已读过一遍。

辩护人——山村鉴定书中记录了各种专业鉴定的过程,结论是:“缺少本案受害者为安眠药中毒的决定性证据,但感觉离脑震荡这一结论更为遥远。换言之,我认为总体感觉更接近安眠药中毒,如果是脑震荡,可以说是出现了一种相当异常的情况吧。”也就是说,这份鉴定书暗示,相比脑震荡,安眠药中毒而死的可能性更大。关于这一点,证人有何感想?

证人——作为前鉴定人,我感到A大学山村鉴定人在鉴定过程中,存在巨大的、非科学性的矛盾。首先,第一项依据,即关于本尸体发生了脑震荡,还是没发生脑震荡,鉴定书中写的是“无法说清”;就算放过这一条吧,再看第二项,关于有无发生安眠药中毒也是说“不清楚”。如果结论是死因不明,尚能体现出一定的科学性,但现在我感到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的论证之间存在着巨大矛盾。在脑震荡这一项上,山村鉴定书似乎对“钙化”问题相当存疑,而我猜想山村鉴定人大概并不知道什么是“钙化”。依据是,山村教授其实给我打过电话,问我钙化究竟是什么,希望我告诉他我都读了哪些文献。于是我就告诉他,钙化是这么这么一回事,请你读一下某些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