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失我爱(第4/23页)

“什么话!”我愤愤地说,“对英雄怎么这口气。我不说什么鲜花拥抱之类的吧,起码也得敬佩地看上我两眼。”

石静看着我笑,“行啦,承认你是救火不是趁火打劫就够宽大的了。”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笑,“让人寒心哪。”

“你的胳膊怎么啦?”石静突然拉住我的右臂惊叫起来。

“嚷什么?”我甩开她的手,抬起右肘看了一眼,只见右肘外侧划了一道大口子,很长但不算太深,因为渗流出的血已结痂。

“你得去医院上药。”

“别那么大惊小怪。”我说石静,“去什么医院,你没看血已经不流了?回头洗洗,自己上点药就行了。”

我拉着石静走出人群,此时雨已经小多了,接近于淅淅沥沥的程度。我们扶起倒在路边的自行车,骑上蹬走。一路上,石静总是忧心忡忡地瞅我的胳膊。

夜里,我们在空荡荡的新居内刷房子。说是新居,其实是人家住过的旧房子,墙壁斑驳剥落污浊不堪。石静在用水泥抹墙壁上的洼点。我举着胳膊在给自己搽红药水。

“你搽什么药呢?”石静头也不回地边抹边说,“别乱上药。”

“怎么叫乱上药?正经的你减三十——二百二。”我扔掉棉签,上前接过石静的灰板和瓦刀,搅着黏稠水泥一刀刀抹着玩,对石静说,“你去和大白吧。”

四面墙尽管颜色深浅不一,但已平平展展,放倒任何一面都可以打克郎棋了。

石静拎着和好的白灰桶放在我脚下,用自己的手绢四角扎结罩在我头上。我踩上一张板凳,用排刷蘸着灰水在墙上上下平刷。

灰水一道道笔直淌下去,长短不一,却毫无例外地在筋疲力尽时坠出一个沉甸甸的终点。薄薄透明的灰水似遮掩不住墙壁的瑕疵,然而在干涸凝结后就一片洁白耀眼了。

石静在墙的另一端刷着,她头戴护士帽,衬衣束在腰里,一手叉腰一手挥动排刷,动作轻柔富于韵律,安详耐心,并不抬头便知道我在看她:

“好好干活,别东张西望,这可是给自个干。”

“我发现你刷墙的姿势比较好看。”我索性停下来,笑嘻嘻地对她说。

她迅速地瞟我一眼,迷人一笑,又低头认真地刷墙轻声说:“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过是比较一般的讨好。”

“不是想让我一人把墙全刷了吧?”

“你这人怎么那么没劲啊。”我笑着从板凳上溜下来,坐着,荡着腿,“你把我这一腔柔情都给弄没了。”

“累了吗?”她偏过头来看着我问。

“没累,这点活儿算什么?咱不是给自个干嘛,忙里偷闲抒抒情。”

石静退后几步审视着刚刷好的墙,拎着排刷含笑走过来:“累了就歇会儿吧。”

她拎起灰桶,走到另一面墙前继续干起来。我随着她转了个方向继续看着她笑说:

“自己的和公家的就是不一样,透着爱惜,打算使一辈子?”

“不像你,对谁都是短期行为。”石静笑着说,手脚一刻不停。

“过来。”我唤石静。

“干吗?”石静不理我。

“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呆会儿不行吗?”

“你这人思想真是有问题,怎么老往下流想?你怎么知道我跟你就不能有别的事。”

“知道你事儿多。”石静笑着走过来,“什么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