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失我爱(第7/23页)

吴姗端着饭坐在我对面的一张桌上吃,偶尔往这边看上一眼。

“你瞧你,没吃多少倒糟蹋了一多半。”石静说我,“不爱吃这菜?”

“真得注意了。”董延平接下茬儿,“将来自个过日子了,那一分钱都得掰着齿花,要不怎么置大件儿?”

“怎么着何雷?”小齐说我,“饭没吃几口,哈喇子倒流了半碗,馋谁呢?”

“你懂什么,这叫龙龙龙涎……”我强打精神笑着对石静说,“你把那菜折我碗里。”

石静瞧我一眼,把剩菜端过来连汤带汁折我碗里。我用筷子搅着说:“就爱吃汤泡饭。”

我用力端起碗,一碗饭菜全折在胸前。

吴姗闻声抬头,遥遥地看着我。

“你要不舒服是不是睡会儿?两点我叫你。”石静说,让我在她宿舍的床上躺下。

“要生病也别这会儿生,多耽误事。”石静同宿舍的马明华笑着说。

“早上拿的药吃了吗?”石静问我。

“噢,忘了。”

“就知道你得忘,现在吃。”石静倒水,从我衣兜里掏出药袋,监视着我服下。

“我还是回自己宿舍睡吧。”

“就在这儿睡!”石静命令道,“你们那个宿舍的臭脚丫子味儿没病也得熏出病来。”

“就别假装是头一回在这儿蹭觉了。”马明华笑着说,“给我弄得夜不归宿多少回,这次倒客气了。”

“我们石静也不是没有过有家难投不得其门而入的事。”我对石静说,“我上趟厕所。”

我出了石静宿舍,走了几步,见走廊无人,便迅速来到一间挂白布门帘的房间前敲了敲门。

吴姗在屋里说:“进来。”

我推门进去,这屋只住她一个人。她正穿着睡衣吃西红柿,桌上点着一炷香。

“吃吗?”她问我。

“不吃。”我说。一屁股坐她床上就问,“怎么回事?我这病怎么连饭都不能吃了?连筷子都捏不住,汤喝进嘴里就往外流,这也不像感冒呀。”

“你还是觉得没劲吗?”吴姗啃完西红柿,把剩蒂扔进墙角的簸箕里,在盛着水的脸盆里洗洗手,从房内铁丝上挂着的毛巾中抽下一条,擦着嘴、手走过来仔细端详着我的脸。

“没劲还是没劲。但再没劲也不至于连筷子都拿不动。”

“你左眼角下垂多长时间了?”

“不知道啊。”我忙站起来,按着自己左眼角去照墙上的镜子。

“不知道。”我转过身忧郁地对吴姗说,“早上是右眼角有点耷拉。”

吴姗更近一步地观察我的左眼,两只清澈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转一闪,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脂和来苏水的混合味。

她伸出一只手给我:“你握住我的手。”

我将她的手满把握住。

“用力。”她说,“再用力。”

“我已经使出最大劲儿了。”

平时,我只轻轻握住石静的手,她便疼得要叫了,而现在,倒是我咬牙瞪眼而吴姗毫无反应,我松开出汗的手,茫然地重新坐下。

吴姗慢慢地坐到桌旁,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怎么啦?”我问她。

“现在还不好说。”她摇摇头,姿势不变。

“严重吗?”

“不好说……你下午要去医院婚前检查是吗?”

“是。”

“那你捎带再做些别的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