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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法和贝塔呢?”欧斯纳德问。

情报下线贝塔是潘戴尔自己:国民议会运河咨询委员会的一员,同时也兼差替银行大户找体面的投资机会。而贝塔的姑妈艾尔法是巴拿马商会的秘书。在巴拿马,每个人都有个在某处任职的有力姑妈。

“安迪,贝塔回乡下为连任努力,所以才这么无声无息。可是他星期四和巴拿马商业与工业协会有场很棒的会议,星期五还要和副总统吃晚饭。灯光已经在隧道尽头亮起来了。伦敦是不是最不喜欢他啊?有时候他觉得不受重视。”

“还好啦,到目前为止。”

“只是贝塔很纳闷,奖金什么时候才会准备好?”

欧斯纳德似乎也很纳闷,因为他记下来,草草写了一个数字,还画个圆圈圈起来。“下次告诉你。”他说,“那么马可呢?”

“我说啊,安迪,马可呢,过得很好。我们在城里混了一个晚上。我见过他老婆,和他一起遛狗,一起去看电影。”

“你什么时候要丢出问题?”

“下个星期,安迪,如果我有心情的话。”

“嗯,你非要有心情不可。每周从五百元起薪,三个月后再评估,事先付款。他一在虚线上签名,就有五千元现金的奖金。”

“给马可?”

“给你,你这笨蛋。”欧斯纳德说,递给他一杯威士忌,霎时,每一面粉红镜子里都是他的影像。

欧斯纳德露出大权在握的人有些不中听的话要说时的表情。他富有弹性的脸上挂着不满的噘嘴,对屏幕上翻云覆雨的人影皱起眉头。

“你今天好像很快活啊。”带着指控意味。

“谢谢你,安迪,多亏你和伦敦啦。”

“你运气不错,搞定贷款了是不是啊?我没说错吧?”

“安迪,我每天都会为此感谢造物主,只要想到我能无债一身轻,脚步就像装了弹簧般轻盈。有什么问题吗?”

欧斯纳德稳稳地把头摆出准备出拳打击的姿势,虽然他一向都只有挨打的份儿。

“没错,是有问题,真的,问题可大了。”

“喔,老天哪。”

“恐怕伦敦对你不像你自以为的那么满意。”

“怎么回事,安迪?”

“没事,完全没事,真的。他们只是觉得,超级间谍H潘戴尔酬劳过高,不够忠诚,是专门贪钱的双面骗子。”

潘戴尔的笑容慢慢消退,直至完全隐没。他的肩膀下垂,一直撑在床上的双手顺服地搁在身前,让上级知道它们绝无加害之意。

“安迪,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或者这只是他们概括的看法?”

“不只这样,他们全都对该死的迈基·阿布瑞萨斯先生很不爽。”

潘戴尔的头陡然抬起。

“为什么?迈基做了什么?”他以出乎意料的抖擞神情追问——也就是说,出乎他自己的意料。

“迈基和这事没关系。”又充满挑衅意味地补上一句。

“和什么没关系?”

“迈基什么都没做。”

“是啊,他是没做,这就是重点。拖了他妈的太长的时间,只装腔作势地收下一万块现金预付款当成善意举动。你做了什么?也一样,什么都没有,就等迈基编他的故事。”欧斯纳德的声音里有男学童挖苦的刺耳腔调。“而我又做了什么?相信你的生产力,所以付了一大笔丰厚奖金——笑话——说得白一点,就是搞来一个特别没生产力的下线,这位阿布瑞萨斯先生是也:暴君的敌人,平民的朋友。伦敦真是笑破肚皮了,他们在想,这个外勤官员——也就是我——是不是有点太青涩,也有点太容易上当,没办法应付阿布瑞萨斯先生和你这种不务正业又嗜钱如命的大鲨鱼。”

欧斯纳德的长篇控诉根本没人听进耳朵。潘戴尔没把这些话放进心里,反而显得相当自得其乐,让身体放松。他所恐惧的一切都已经过去,无论他们此刻要处理什么问题,跟他的梦魇相比,都像是一杯小小的啤酒。他的手又回到身体两侧,翘起脚,身体往后靠着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