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场(第6/8页)

“由这个逻辑可以断定,曼陀林琴不是被带去当作防御武器,而是被当作攻击武器的;不仅是以防万一,还是有计划地使用。而且没有其他武器可以达到他的目的,请注意此点——仅有曼陀林琴。”

“现在我了解了,”萨姆承认道,“继续说,雷恩先生。”

“非常好。现在,如果凶手带着曼陀林琴是刻意要当作攻击武器使用,那对象是谁呢?是路易莎·坎皮恩吗?当然不是,我已经指出,他采取那番下毒行动并没有意思要达成效果,凶手并不想毒死她。如果他不打算用毒梨取她的性命,那么为什么还要用一个奇怪的武器打她,来谋害她的性命呢?不,曼陀林琴的对象当然不是路易莎·坎皮恩,那么会是谁呢?只可能是哈特太太。这就是我要证明的,两位先生:凶手从来就没打算要毒死路易莎·坎皮恩,他一向的意图就只是要谋杀埃米莉·哈特。”

演员先生伸长了腿去烤他的脚趾。“我的喉咙!退休以后缺乏锻炼。听我说,如果你们想一想我提出的一些基本事实的相互关系,就会了解这整个推理过程既清晰又有力。第一,通常障眼法、伪装或假动作是遮掩真实目的的烟幕。第二,毒死路易莎的阴谋,如刚才所示,是一个障眼法。第三,在此障眼法下,罪犯刻意带进一件武器。第四,在该情况下,哈特太太是此件刻意带入的武器唯一真正的——可以说谋杀——的对象。”

一片沉默中,检察官和萨姆巡官既钦佩又烦乱地互望一眼。布鲁诺的表情更是微妙,在他敏锐的面容背后,有某种强烈的挣扎。他瞧了一眼萨姆,然后就把目光落在地板上,定定地凝视地面良久。

巡官比较心平气和。“听起来确实很对,雷恩先生,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我们一开始就弄错了方向。这使整个调查大为改观,现在我们得留神不一样的动机——不是谋害坎皮恩那个女人,而是谋害哈特太太的动机!”

雷恩点点头,脸上既无满意也无胜利的表情。虽然他的推论完美无瑕,他却好像为某个突然滋长的心魔所困扰。此刻他的脸上一片阴霾,滔滔演说时的光彩逐渐消退,而且他柔滑的眉毛下的眼睛紧盯着布鲁诺检察官。

巡官完全没有注意这些细节,他的脑袋太忙了。“对付老太太的动机,这么一来……妈的,他们所有人都有理由打死那只老乌鸦!这样你怎么推论下去?没有结论。依此看来,每个人也都有理由杀害路易莎——若不是为了钱,也是为了个人的仇恨。等我们知道芭芭拉·哈特要怎么对待路易莎后,也许可以找到一个方向。”

“啊——是,是。”雷恩喃喃地说,“对不起,巡官,虽然我的眼睛看着你,我的脑筋却不是很专注。有一个更急迫的问题。遗嘱已经公开,立遗嘱人已经死亡,现在那个又聋又哑又瞎的女人如果一死,他们所有人都可以得利,原先毒害路易莎的假戏很有可能真做。”

萨姆坐直起来,一脸惊异。“我的天,我怎么都没想到!而且还有一件事,”他大吼,“我们更没有办法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了。如果路易莎被杀,杀她的人未必就是杀她母亲的那个人。任何一个与第一次下毒或第二次下毒兼实施谋杀毫无关联的人,现在都处于谋取路易莎性命的有利位置,因为他或她知道,警方可能会认定那是原先的下毒者和凶手所为。真是一团混乱!”

“嗯,我同意你的看法,巡官。我们不仅日夜都要保护坎皮恩小姐,而且要随时监视哈特家的每个人,还有实验室里的毒药,应该马上撤干净。”

“您这样想吗?”萨姆狡猾地说,“我可不这么认为。哦,我们会看守实验室,那没问题,但是毒药要留在里面,不管还剩下些什么,也许会有人溜进来偷一瓶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