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序 活在陷阱中跳舞(第9/9页)

另外,作者对卡夫卡的崇拜和继承也不言而喻,在《撒旦探戈》的正文之前,他用卡夫卡《城堡》中的一句话做引言:“那样的话,我不如用等待来错过它。”他多次在采访中明确地说,卡夫卡是他追随的文学偶像。我在他的文字中还能读出陀思妥耶夫斯基,只是他在作品里展现了贫困、绝望、污浊和黑暗之后,并没有给出解脱和救赎之路。

拉斯洛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忧伤主义者,即便生活中的他不缺爱情也不乏成功,他属于先天下之忧而忧的那类严肃作家,也许今天会被许多人讥笑,认为他杞人忧天,庸人自扰。他写《撒旦探戈》的时候,觉得“当时的世界太黑暗”,但是现在,他也认为世界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人类仍活在自己铺设的陷阱里,总是欺骗与自欺,这让他感到忧伤,甚至怀疑幸福。

“幸福是什么?是爱吗?我觉得不是,爱是痛苦的。”有一次,他带着那副招牌式的波斯猫目光和裘德·洛式微笑跟记者讲,“幸福只是一种幻觉,也许你确实能幸福上那么一两分钟,但在之前和之后都是忧伤的。我觉得,没有什么理性的原因可以让我快乐起来,当我回顾人类的历史,有时我觉得是一出喜剧,但是这喜剧让我哭泣;有时又觉得它是一出悲剧,而这悲剧却让我微笑。”人类以为自己很强大,强大到能够挣脱上帝,但他们逃不出魔鬼的圈套,所有自以为聪明的努力不过都是在跳撒旦探戈,在原地踯躅。无处可逃!这是作家对整个人类提出的警示,不过,也恰恰由于作品的残酷和不留出路,为唤醒个体对普世的思考提供了一种严肃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