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阶层的瘫痪   (第6/8页)

客人散去。施朗勃热倒了一杯威士忌,轻声说:“我小时候很苦,但我相信自己永远不会失败。我不相信死亡,不相信痛苦。生命没有止境,成功和幸福也没有止境。我看出你是永远不会接受失败的女人,你该过最幸福的生活。你看,这是纽约,这是曼哈顿。它们将属于你!”晓晶的手,被攥在一只强健的大手里。她的整个身体微微地颤抖。

65年前,在这片幽暗潮湿的树林边上,红军战士廖尼亚·季莫申科趁弯道减速,跳下遣送战俘的英军卡车。那是一个初冬夜晚,天空惨白,冷风扑面。他只顾朝前飞跑,并不理会身后的吼叫,还有飞过头顶的一串冲锋枪子弹。

运载几百名战俘的卡车队伍渐渐走远,并没有人从后面追赶。那一夜,廖尼亚和另外两个跳车逃跑的苏军战俘一起躲在树林子里。确认周围无人之后,他们熟练地点火取暖。天亮以后,为了安全,三人决定分开。他们互道珍重,然后各奔东西。廖尼亚会讲德语,他觉得城里或许容易找到食物,又能消失在人群里,于是朝着维也纳的方向走去。

1941年6月到1945年3月,各次战役中先后被俘的苏联红军官兵共计540多万人。当时的苏联政治辞典中,不存在“我方战俘”这个概念,只有“怕死鬼”或“祖国的叛徒”。为逃避德国战俘营中非人的折磨,一部分苏军战俘陆续加入所谓“志愿队”,穿上德军制服,做些后方的辅助工作。1944年,经希特勒批准,55万名前苏军官兵在降将弗拉索夫率领下,组建“俄罗斯解放军”,配备轻重武器、战斗机和装甲师。他们尚未尝试与呼啸而来的苏联红军直接交战,整个纳粹德国的经济和军事便已土崩瓦解。

德国战败之际,尚有几十万“苏联红军”驻扎在捷克斯洛伐克境内。他们的长官使出浑身解数与盟国交涉,试图将全军经奥地利西移,向美军缴械投降,以逃脱要被遣回苏联的严酷命运。当然,交涉彻底失败。根据罗斯福、丘吉尔同斯大林达成的秘密协议,所有流落于欧洲各国的苏军战俘,包括穿上德军制服、将枪口转向红色祖国的变节官兵,还有一部分革命后散居于中、东欧的白俄居民与后裔,皆被视为苏联公民,由英美军队武装监督,全数遣回苏联政府管辖区域之内,无一例外。

数百万前苏军人员顺从地接受了无可回避的黯淡前景。一队队形容枯槁的年轻人,被押上闷罐火车或军用卡车,跋涉十多个日夜,走向枪决场、绞刑架或西伯利亚苦役营。也有极少数不肯认命的家伙冒死逃脱,凭着韧性和机智熬过盘查、混乱和饥饿。不久,“冷战”拉开序幕,这些无名无姓的幸存者成功地留在了铁幕的西边,廖尼亚便是其中之一。

1947年,廖尼亚娶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奥地利姑娘为妻。他伪造经历,改名为劳伦特·施特劳斯。

大卫回纽约后,家里一切如常,觉不出什么重要的变化。晓晶没去机场接他,但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他讲了寻找父亲的计划,但不知为何,这话题使他口干舌燥。似乎生命在过去几个星期里为他开了一扇未曾发现的小门,在门后面,大卫·施特劳斯长大了10岁,而晓晶仍然是个欲望过于简单的北京女孩。

那天欢愉之后,晓晶突然说,希望大卫辞了工作,带她迁到加州。大卫觉得莫名其妙,未置可否。而此后,晓晶开始无故寻衅发脾气。大卫熟悉这种无可挽回的内心冷却。关系恶化的速度和方式,与他曾经经历过的毫无差别。

交给施朗勃热的报告里,大卫收集了新能源项目在中国上市的情况,机构或个人投资者回报率的估计,还有不同级别资产经过上市相互稀释和转移的可能性。他特别讨论了一种被称为“定向增发”的特殊融资渠道,仅接受高净值个人或大基金的投入。这种方式,为债权和负债额的重估提供了独特然而安全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