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第8/19页)

“你要去见他吗?”

“什么?见他?不,我想不会。并不是说我无法面对他,而是一想到走进警局每个人都会认出我,知道我为什么去那儿。”

“如果你想去,吉尔,我同你一起去。”

“谢谢你,约翰!或许一两天后我会想去,但现在不想。”

“理解。”他突然意识到他的手把听筒握得太紧,手指都疼了。天啊,那痛遍布全身了。她此刻有没有察觉到一丝他的感受?他无法用言语描述这种感觉。他感觉与她是这么近,又那么远,就像一个小学生失去了女朋友。

“谢谢你打电话来,约翰。我很感激,但我得——”

“哦,对,那好吧,你有我的号码,吉尔,保重。”

“再见,约——”

他挂断了电话。他脑中一直在想:不要逼她,约翰,第一次你就是这样失去她的,不要胡思乱想,她不喜欢。给她一些空间,或许刚才给她打电话就是个错误,真是该死!

恕我直言。

那个小黄鼠狼詹姆斯,小混球!要是再遇到他,他肯定把他从头到脚撕碎。他不知道海德付了那个男孩多少钱,一定比20镑多很多,这点毫无疑问。

电话响了。

“我是雷布思。”

“约翰?还是我,吉尔。我刚刚听到这个消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他假装漠不关心,但他知道她会立即识破的。

“有人控告你这件事。”

“噢,这件事啊。行了,吉尔,你知道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

“是,但你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让我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你没有絮叨。”

“该死的!”她现在几乎要哭了,“你为什么总是像这样对我隐瞒实情?你究竟怎么回事?”

他正要解释电话就挂断了。他哑口无言地直直地看着听筒,后悔为什么事先没有告诉她。就因为她有自己的担忧?因为这会让他难堪?因为他不想要一个柔弱女子的同情?总是有充足的理由。不是吗?

当然,他有充足的理由。但问题是,这些理由并不能让她好受些。“你为什么总是像这样对我隐瞒实情?”此处又出现了这个词:hide。它可以是一个动词,一个动作,也可以是一个名词,一个地方,也是个面容模糊的人,但雷布思对他的了解在增加。毫无疑问,这个对手很狡猾,阻止他把这些松散的线索交织在一起,在他把罗尼和卡鲁的死联系在一起时,他把自己也陷了进去。电话铃又响了。

“我是雷布思。”

“我是沃森。我很高兴逮住你待在家里。”

雷布思无声加了一句:因为这说明你没出去给我找麻烦。

“是,长官。有什么问题吗?”

“恰恰相反。他们还在审问那个男妓,不会太久了。我打电话的原因是我去赌场了。”

“什么赌场,长官?”

“你知道的,芬莱俱乐部。”

“噢,是的。”

“他们说只要你愿意,随时欢迎你加入。你只需提一下芬莱·安德鲁斯的名字,那就是你的入场券。”

“好的,长官。嗯,谢谢您。”

“不客气,约翰。遗憾的是,关于自杀的整个案件你不能参与。现在各大媒体都在报道这件案子,他们在四处寻找任何可以发现的污点。这是份什么职业啊?”

“是的,长官。”

“麦考尔在回答他们的提问,我很不希望他出现在荧屏上,他有点对不起镜头,不是吗?”

沃森的口吻让这一切听起来都是雷布思的错,雷布思刚要道歉,他的长官用手捂住了话筒,他在同别人讲话。当他再回来时,只仓促地说了句道别。

“显然是新闻发布会的事情。”他就说了这一句,然后挂了电话。

雷布思盯着听筒足足看了一分钟。如果还有人打电话,那就现在一起打吧,但没人再打。他把电话重重地扔在地板上。其实这些天来,他心里一直想把电话摔坏,这样他就可以换一个旧式听筒,但这该死的东西比表面看上去要结实。他刚要打开一本书,突然有人敲门。敲门声咚咚的,很正式,不像是科克伦太太来问他为什么还没打扫公用楼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