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12/20页)

“他为何会听多丽丝的而不是我?她是怎么说服他的?谁知道为什么?多丽丝有办法对付他。多丽丝有她自己的智慧,我把他交给了她。”

“这些记者都是谁呢?”我问道。

“政治上同路的记者,”默里说。“有很多。欣赏他这个属于人民的有真诚修养的人。艾拉在这些人这里很有影响,因为他有劳动阶级的背景。也是因为他在工会的斗争。他们常到那家里,参加那些晚会。”

“他们做了吗?”

“他们把伊夫撕成了碎片。他们做了,确实。他们指出她整本书是如何捏造出来的。指出艾拉从未当过共产党。他与共产党毫无关系。而共产党渗透广播界的阴谋则是一派离奇的谎言。这没有动摇乔·麦卡锡、理查德·尼克松或是布赖登·格兰特的信心,但是可以也将会在纽约娱乐界毁掉伊夫。那是个极端自由主义的世界。想想那场面吧。每个记者都来找她,把她说的每个单词都记在笔记本里,再写在所有的报纸上。纽约广播界的大间谍团伙。其头目就是她丈夫。美国军团指责她,要她给他们写信。一个叫基督教十字军的组织指责她,那是个反共产主义的宗教团体。他们在他们的月刊杂志上转载了那本书里的章节。《星期六晚邮报》上有篇赞美她的报道。《读者文摘》缩选了这本书的一部分,是他们喜欢的那些东西,这和《邮报》一起让艾拉出现在美国所有的医生和牙医的候诊室里。人人都想她和他们讲话。人人都想和她讲话,不过后来时光飞逝,就不再有记者和人买这本书,渐渐地也没人要和她讲话了。

“一开始没人质疑她。这位知名女演员外表如此纤细,以这样的不幸登场只为了把书卖出去,他们不怀疑她的水平。弗雷姆的轶闻没有激起人最好的思维。是党命令他娶她的吗?那是他做共产党员的牺牲吗?就连这个他们也毫不怀疑地接受了。任何使生命脱去其不和谐、其无意义和其杂乱的偶然性的事情,这反而使生命简单化,以此将一切一致起来——但也将之误解了。共产党就命令他去做这样的事。每件事都是党的阴谋。好像艾拉缺乏独自犯下那个过错的能力。好像艾拉需要共产国际来帮他计划一场不良婚姻。

“共产党,共产党,共产党,而美国没人有一点点概念共产党到底是什么。他们都做什么,说什么,什么样子?他们一起时,是讲俄语,中文,意第绪语,还是世界语?他们制造炸弹吗?没人知道,这就是为何用伊夫那本书的那种方式利用威吓是如此容易。但是随后艾拉的记者就动手了,各篇文章开始出现在《国家报》,《记者报》,《新共和国报》上面,把她撕成碎片。她启动的那台公共机器并不总是朝着人所需要的方向转动。它有自己的方向。它必须要有。这是在美国。你启动这台公共机器的时刻,除了带给所有人灾难以外就别无其他结局。

“那些扰乱了她,最使她软弱的东西,很可能发生在艾拉回击的一开始,在她有机会搞明白出了什么事,或者别人有机会照顾她,告诉她在这样一场战役中不该做什么之前。布赖登·格兰特掌握了《国家报》的攻击文章,第一轮攻击,在报纸还在试印样张的时候。格兰特为何会关心起《国家报》里写了什么,他何以会采取与对《真理报》内容不一样的态度?你还能期待他们在《国家报》写什么别的呢?但是他的秘书把样张发到伊夫那里,伊夫显然是给她的律师打了电话,告诉他她要有法官来对《国家报》发一道禁制令,阻止他们印这篇文章:里面一切都是恶毒和不实的,都是设计来毁掉她的名声、事业和名誉的谎言。但是禁制令是预先禁令,法律上来讲法官不能如此去做。那文章出现以后,她可以告它诽谤罪,但那样就不太好了,那就太迟了,她就会已然被毁了,于是她就直接到《国家报》的办公室,要见那个作者。那是L.J.波德尔。《国家报》专搜集揭发丑闻诽谤人的文人,杰克·波德尔。人们都怕他,是有理由的。但波德尔仍旧比不上手拿铲子的艾拉,虽然相去也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