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7/20页)

“那时我保护了你,艾拉,现在我也要保护你。我不会让你做这个。我找到了文明的生活道路,你也找到了你的,眼下你不能又退回去。我来跟你解释一点你好像是不明白的事。你究竟为什么成了共产党。你从没想过吗?我的文明之路是书籍,大学,教学,你的则是奥戴和共产党。我从来就不接受你的途径。我反对你的途径。不过两种途径都是正当的,都有效。可是现在发生的事,你还是不懂。他们告诉你说他们决定了共产主义不是走出暴行的途径,而是为了暴行的计划。他们判定你的政治主张是有罪的,另外还判定你也是有罪的——而且你还要证明他们是正确的。他们说你是罪犯,于是你就上好枪,把刀捆在大腿上。你说,‘千真万确我就是!炮火的气味——是春药!’内森,我把嗓子都说哑了。可是和一个满腔怒火要杀人的疯子这样讲并不能让他安静下来。倒更让他激动了。和一个满腔怒火要杀人的疯子在一起,开始讲童年的故事,以那公寓的布置图结尾……

“哎,”默里说道,“我没告诉过你艾拉所有的事。艾拉已经杀过一个人。就是为了这个他孩提时就离开纽瓦克走向边远乡镇,在矿上干活。他逃走了。我把他向北带到苏塞克斯镇,那时候就是最远的极限了,但是还不至于远到我无法去查查他,帮他,让他度过那一关。我自己开车送他,给了他新名字,把他隐藏起来。吉尔·斯蒂芬斯。艾拉第一个新名字。

“在他认为他们在追辑他之前,他一直在矿上干活。不是警察,是黑手党。我跟你说过里奇·博伊亚多,他管一区的非法团伙。开那家叫维托里奥餐馆的流氓。艾拉听到风声说博伊亚多的刺客正四处找他。就在那时他开始乘火车。”

“他做了什么?”

“艾拉用铲子杀了个人。艾拉十六岁时杀了一个人。”

艾拉用铲子杀了一个人。“在哪里?”我说道。“怎么干的?出了什么事?”

“艾拉在小酒店做杂工。他干这活有大约六个星期了,一天晚上,两点钟,他擦完地板,一个人走到街上,回他租的房间去。他住在南方梦乡公园旁一条小街上,战后他们在那公园建了那项工程。他在伊丽莎白大道转到米卡方向,沿着韦夸希克公园对面那条黑暗的街道,朝弗里林海森大道的方向走,这时有个人从米尔曼的热狗摊那块地方的阴影中钻出来。在那阴影外面,对着艾拉的脑袋挥出一铲子,打中了他的肩膀。

“他是艾拉退学以后工作的那伙挖沟的里面的一个意大利人。艾拉因为和他之间一直有麻烦就不挖沟了,到小酒店去做了杂工。那是1929年,小酒店开张那一年。他从底楼做起,要从杂工做到侍者。这是目标。我帮他找的这份工。那个意大利人喝醉了,猛击了他一下,艾拉从他手里抢下铲子,用铲子打落了他的牙。然后把他拖到米尔曼摊子后面漆黑的停车场里。那时候的年青人约会常在米尔曼摊子后面停车亲热,艾拉就是在那里狠狠揍了这家伙。

“这人的名字叫斯特罗洛。斯特罗洛是挖沟的那伙人里头最仇恨犹太人的。M a z z u ' c r i s t,g i u d e 'm a l e d e t t.反基督的凶手,无用的犹太人……诸如此类。斯特罗洛的专长。斯特罗洛比艾拉大差不多十岁,个头也不小,差不多和艾拉一样高大。艾拉痛打他的脑袋,打到他晕了过去,就把他留在那里。他丢下斯特罗洛的铲子,回到街上,又向家里走去,但是他体内有些东西并没有平息。艾拉体内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平息。他十六岁,有力气,一肚子火,浑身燥热,冒着汗,又兴奋——这事激活了他——于是他转过身回到了米尔曼摊子那边,冲着斯特罗洛的头猛击,直把他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