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8/20页)

米尔曼的摊子是我和艾拉在韦夸希克公园散过步以后他常带我去买热狗的地方。那家小酒店是艾拉带伊夫去和默里,多丽丝共进晚餐的地方,那晚他们刚见面。那是在1949年。二十年以前,他在那里杀过人。锌镇的那个小木屋——那木屋对他别有一番意义,我从没明白过。那是他的改造之地。他的隐居拘禁之地。

“博伊亚多是如何插手的?”

“斯特罗洛的兄弟在博伊亚多的那处叫城堡的饭店工作。在厨房里干活。他找到博伊亚多,告诉他出了什么事。一开始没人把艾拉和这件谋杀案联系起来,因为他已经离开了那一区。但是过了几年,他们搜寻的就是艾拉了。我怀疑是警察让博伊亚多注意上了艾拉,不过我从不能确定。我仅是知道有人到我家来问我弟弟的下落。小猫来看我。我和小猫是一起长大的。他过去在阿奎达克特球场经营掷骰赌博。在格兰德的店后面开赌场,后来被警察解散。我常和小猫在格兰德店里打台球。他得了这个绰号是因为他开头是偷猫的,和他的哥哥大猫一起蹑手蹑脚走过房顶,从窗子里进去。他们小学里就已经整晚偷猫了。有时居然来上学,就趴在课桌上睡大觉,没人敢叫他们醒。大猫是自然死亡,但小猫在1979年被害,真正的匪帮死法:死在他在朗布兰奇的海滨公寓里,身着浴袍,脑袋上中了三颗点三二口径手枪子弹。次日里奇·博伊亚多对他一位密友说,‘也许这样最好——因为他太能说了。’

“小猫想知道我弟弟的下落。我告诉他我有好几年没见过我弟弟了。他对我说,‘箱子要找他。’他们叫博伊亚多‘箱子’是因为他在一区意大利人称为电话箱的地方打电话。‘为什么呢?’我问道。‘因为箱子保护我们这个地方。因为博伊亚多在人们需要时帮助他们。’这是真的。博伊亚多常四处走动,腰带扣上镶着钻石,比他们的堂区牧师,那个虔诚的家伙还要受人尊重。小猫来过的事,我传话告诉了艾拉。又过了七年我们才再见到他,那是在1938年。”

“所以他不是因为经济大萧条才坐上火车流浪的。而是因为他被人追捕。”

“知道这个吃惊吗?”默里问我。“你这样崇敬的一个人?”

“不,”我说。“我不吃惊。这合乎情理。”

“这是他垮掉的一个原因。他是为了这个落得个躺在洛兰床上痛苦的下场。‘全完了。’后来为压服它而设计的生活都分崩离析。付出的努力是徒劳的。他又回到起初的混乱状态。”

“这个‘它’是什么?”

“艾拉从军队里出来以后,想让自己身边有一些他不能在其面前爆发的人。他出去找寻这样的人。艾拉体内的暴虐让他害怕。他怕它又冲出来。我也怕。那么早就表现出那种暴力倾向的人——有什么东西能挡得住他?

“这就是艾拉为什么想要那个婚姻。这就是艾拉为什么想要那个孩子。这就是为什么那次堕胎摧垮了他。这就是为什么他在发现堕胎事件后面的实情那天到我家来和我们一起住。就在次日,他遇到了你。他遇到了这个男孩,他是他从未做到过的一切,有他从未有过的一切。艾拉不是在吸收你。也许你父亲这么认为,但是不是如此,是你在吸收他。他到纽瓦克来的那天,堕胎那件事还很让他痛心,这时见到你,让他无法抗拒。他是个视力差、家庭残酷、没文化的纽瓦克孩子。你是位什么都有的有教养的纽瓦克孩子。你就是他的哈尔王子。你就是约翰尼·奥戴·林戈尔德——你就是这些化身。这是你的角色,无论你知道与否。帮助他防护自己不受他的天性,他那个大块头身体内所有的力量,和所有危险的狂暴怒火的伤害。这是我一生的职责。是很多人的职责。艾拉不是罕见的人。努力不用暴力的人吗?这就是那个‘它’。到处都是这样的人。比比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