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猎杀(第11/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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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特库姆塞的酒保女聊完天的第2天,博德克开车去了他妹妹和妹夫小镇东边的公寓。他基本上毫不在乎桑迪过着怎样的倒霉日子,但她不能在罗斯县卖肉,只要他是警长就不能。背着卡尔搞男人是一回事——见鬼,这也怨不得她——但靠这个赚钱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尽管亨·马修斯会试图在选举时用这样的破事折辱他,但博德克对这事的担心还另有缘由。人就像狗:一旦开挖,就不愿停下。一开始只不过是警长有个妓女妹妹,但最终会有人发现他和塔特·布朗的交易,然后,从他戴上警徽第一天起累积至今的所有受贿和其它坏事都会败露。回想起来,他真该找个机会收拾了那个偷偷摸摸的皮条客狗杂种。逮捕那样的重犯几乎可以让他洗白。但他还是让贪欲占了上风,如今只能天长日久身陷其中。

他把车停在破旧的两层公寓房前,看着一辆拉满了牛的平板卡车转进街对面的围场。浓烈的粪臭味在8月的暑气中经久不散。他没看见戒酒之前桑迪那晚把他拉回家开的那辆老破车,但他还是从警车上下来了。他确定那是辆旅行车。他绕到房子侧面,沿着摇摇欲坠的楼梯走到了他们位于二层的房门前。顶上有一小片平台,桑迪叫它“露台”。一袋翻倒的垃圾堆在角落里,绿头苍蝇从蛋壳、咖啡渣和揉成一团的汉堡包装纸上爬过。木头栏杆旁边放着一把厨房折叠椅,下面有个咖啡罐,塞了半罐雪茄屁股。卡尔和桑迪还不如住在白色天堂的黑人和诺肯斯蒂弗镇上的废物,他想,看看他俩过的什么日子。天呐,他恨透了邋遢鬼。县里监狱的犯人每天早上轮流给他洗警车,他卡其裤上的褶子挺括得就像刀锋。他踢开挡路的丁蒂·摩尔牌罐头盒子,敲了敲门,没人来开。

他刚准备离开,突然听见附近传来一阵音乐声。他朝栏杆外看去,发现一个身穿印花泳衣的丰满女人,躺在隔壁院子里的一张黄毯子上。旧摩托车生锈的车架和零件散落在她周围高高的草里。她的棕发别在头顶,手里拿着一个小晶体管收音机。她浑身涂满了婴儿油,就像一枚崭新的硬币,在灿烂的阳光里闪闪发亮。他看着她扭动旋钮找另外一个频道,隐约听见有人哼唱着某支关于心碎的乡巴佬曲子。随后她把收音机放在毯子边上,闭上了双眼。她又滑又亮的肚皮一起一伏。她翻了个身,抬头扫视了一圈。觉得没人在看,她便心满意足地解开了泳装胸罩。迟疑片刻,她又伸手把泳裤往上拽了一点,露出三四英寸雪白的臀瓣。

博德克点了支香烟,往楼下走去。他想象着自己的妹夫就坐在这儿,晒着太阳,汗如雨下,大饱眼福。这事很容易,女人就这么四仰八叉地躺着,谁都能看见。卡尔似乎满脑子只有拍照片这一件事,博德克在想他有没有偷拍过这个邻居。虽然他不确定,但他觉得这种事肯定违反了什么法律。如果没有这样的法律,那就必须制定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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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离开“日落者”时已经是中午了。桑迪11点起了床,在浴室里梳洗了一个小时。她只有25岁,但棕发里已经开始显露缕缕灰白。卡尔担心她的牙齿,它们向来是她的最佳招牌,现在却被香烟染成了难看的黄色。他还注意到现在她的口气一直很糟,不管吃了多少薄荷糖。她嘴里有东西开始腐烂了,他很确定。一回家他就得带她去看牙医。他讨厌去想诊费,但美好的笑容是他照片的重要部分,为所有的痛苦和折磨提供了必不可少的对比。虽然卡尔尝试了一次又一次,但只要拿出枪对着他们,就没有一个模特能装出哪怕一丝假笑。“姑娘,我知道有时候这很难,但如果想拍出好照片,我需要你看起来高兴一点,”每次他对某个男人做了让桑迪难过的事情,他就会告诉她,“想一想《蒙娜丽莎》那幅画。假装你就是她,挂在博物馆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