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殊死之斗(第10/25页)

郑芫道:“总而言之,咱们便回皇上说,朝廷的计策及用心,盛将军都了然于胸。如果前方战局真发展到这一步,盛将军必能依计行事,反败为胜。”盛庸笑着拱手道:“承两位美言,盛某这厢谢过。”

郑芫和朱泛离开了白洋淀畔盛庸的驻兵地,兼程赶回德州。朱泛寻着了丐帮弟兄,将铁铉及盛庸亲收密谕的经过用简信写好,请丐帮以飞鸽快书送到京师,再转章逸。章逸自会向郑洽报告,向皇帝覆命。至于途中巧遇拦劫火器的事说来话长,就没有提。

两人办完了这事,便从济南沿黄河南岸经泰安、开封,到了郑州。朱泛和郑芫纵马到了黄河边,只见黄河滚滚向东,北岸远处沁河蜿蜒汇入,河面宽处总有两里多。朱泛望着河水挟着大量的黄泥沙缓缓流去,忍不住道:“黄河的水色比我想的还要黄呢。”

郑芫道:“两岸百姓便喝这水么?”朱泛道:“恐怕不成吧。”河边一个挑水的汉子听了,插嘴道:“怎么不喝?不喝俺挑水干啥?”郑芫道:“大哥,你挑水自己喝?”那汉子将两桶河水倒入一个水车中,一面道:“俺卖水。”郑芫道:“这水能卖?”那汉子道:“俺拖水回去弄清澈了,就能卖。”

郑芫大感兴趣,问道:“大哥,请恕咱们孤陋寡闻,您这水怎生弄清澈?”那汉子道:“俺拖回去了,先淀放让泥砂自己沉到底,上头的水再加明矾沉第二回,然后用布过滤,水便清了,烧开了便能喝。”郑芫沉吟道:“大哥,一年到头喝这里面加了矾药的水,会不会生病啊?”那汉子一双鼠眼一瞪,很不高兴地道:“那有生什么病?俺从娘胎出来便喝这黄河水,你不瞧俺四肢齐全,一身好气力?”朱泛连忙道:“是,是,大哥说的是。俺这小妹子不懂事,胡乱说话。”

那汉子装了满满一车水,便双手拉着车杠,肩头套上拉带,喝一声“起”,一鼓作气将水车拉离河岸,上了黄土路缓缓去了。郑芫道:“果然好气力。”朱泛道:“芫儿,你干么问那汉子那么多问题?”郑芫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听那汉子说黄河净水的过程,忽然想到之前沙九龄说的一番话,便觉十分不安。究竟是什么事不安,一时也想不清楚。”

朱泛道:“老沙说了什么?”郑芫道:“老沙说起他年轻时在点苍山庄学武的往事……”朱泛啊了一声,道:“我问他点苍的往事,他便对我恶言相向,却又跑去和你诉衷情,岂有此理。”郑芫道:“不怪老沙,怪你态度太坏。老沙提到点苍山庄建在一处风景极美的河谷中,但绕谷而过的小河却是黑色的,只因河水中挟有大量黑色的细砂,所以点苍众弟子每天必做的功课之一,便是轮流挑水,负责将水沉清。我怀疑他们是否也用矾药来沉淀。”

朱泛奇道:“是又怎样?”郑芫道:“你忘了老沙说他师父正当盛年,却突然不明不白毙命的事?他怀疑死因大有问题。”朱泛想了想,道:“芫儿,你是怀疑点苍前掌门之死与饮水有关?”郑芫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只是一大堆联想。咱们此去神农架,如能寻着方师父或傅翔,我定要记得问问这矾药究竟是什么东西。”

朱泛道:“咱们现在离嵩山少林寺只有百多里,要不要先去少林寺瞧瞧?”郑芫道:“既然路过,自然要去。何况最后见到方师父的就是少林和尚,咱们当面多问多谈一番,也许对寻找方师父和傅翔都有些帮助。”朱泛道:“还有你的达摩三式,可以向藏经阁的无忧大师请教一二。”郑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这种上乘武功的领悟,可遇而不可求。”

就在郑芫和朱泛从郑州上嵩山少林寺之时,河北白沟河之战已经开打。时值建文二年四月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