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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这就能合理解释为什么平时保险柜和钥匙明明是分开保管,凶手却能在现场轻易打开;带刀去的理由,比起单纯的威胁,也更具有真实感。

“松仓把现场的借条抽走,拿走了现金,擦拭了指纹,毁灭证据之后,骑着自行车离开了都筑家。想着要把从现场拿走的拖鞋和断了的刀扔掉,于是去了多摩川的河边。途中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了水,在没人的地方把拖鞋冲洗干净,也洗了刀,但是考虑到要加些洗剂才能把刀上的指纹消除,所以当时没有扔掉。事后在公寓里把刀重新洗干净之后,扔到了多摩川河床。拖鞋则扔到了便利店的垃圾箱里。

“那之后,松仓担心现场会不会留下了证据,就又回到了都筑家,他就是这个时候被目击到的,后来想到可以用电话,或者发短信来做障眼法,于是回到蒲田站前打了电话发了短信。”

自说自话的最上说完后看着冲野问道:“觉得有什么瑕疵吗?”

“没……细节太真实了,不觉大吃了一惊。”

冲野感叹地说。只是,其实他的心中夹杂了一丝不解。仅靠着调查到的那些零碎片段,就能编出如此翔实的故事吗?

和自己比起来,在搜查战场奋战多年的最上竟有如此深刻的思考,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搜查检察官。

可是,这样的感叹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总觉着有些不对劲。

案件的推理太过完美。

从现有的搜查信息来看,无论如何也没法看到如此深远。

原本只是个假设,却编排得如此细致入微,那需要相当的功力。

莫不是最上背后有什么后援?

“警察那边正在向冈田取证,核实松仓对赌马信息公司的事情曾表现出不一般的兴趣,这样一来,案件的轮廓就搭建起来了,哪怕物证不足,这个故事也足够通过公审了,所以我希望你也按照这个思路来审讯松仓。”

“……明白了。”

冲野几乎是云里雾里地回答着。

此时冲野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松仓再次被捕时,走进审讯室的最上和田名部的样子。最上宣告了侵占公物罪的不起诉和释放通知,在松仓刚刚面露喜色的瞬间,田名部冷酷地宣布了再次逮捕通知。

田名部的执念能驱使最上做到如此程度吗?冲野这样想着,又觉得仅凭这样的疑念还不足以提出质疑。

这次案件的搜查,是田名部在有意操控吗?

这种理解,反而更符合逻辑。

冲野很想知道最上口中的故事到底是谁编排出来的,但是冲野心中的疑念没有任何根据,他问不出口。

冲野还没有做好准备来面对这个疑念。

“还钱给都筑先生的时候,大致一次还多少?”

周一的审讯,冲野避开案件的关键,向松仓发问。

“这要看工资进账情况了,有时候两万、三万日元,有时候五万、十万日元。”

松仓对于犯罪事实顽固抵抗,不过问题一旦稍稍偏离,他倒是回答得特别爽快。

“那么,还五万日元的话,都筑先生会嫌少吗?会看起来不太高兴吗?”

“看到我还钱,他的反应一般是‘你自己够吗’‘很努力嘛’之类的,有时候还会请我吃荞麦面。”

松仓也许是想表现出自己和都筑先生关系亲密的一面,但是很遗憾,冲野提问的意图并不在此。

“一般借钱的时候也是看好都筑先生的脸色吧?”

“这个嘛,总比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好讲话吧。”

“比如说先还了五万日元,看都筑先生心情不错,于是又开口再多借点,这样的事情干过吗?”

“我倒是没故意干过这种事情,不过之前还掉了五万日元,结果正好赶上需要钱,没办法又找他借了,被他笑话说‘明明刚还的又来借’。”

“哦……就是不能说没有。那个时候又借了多少?”

“应该是二十万日元。”

“是吗?”

“我以前向都筑先生借钱时,都是看他心情开口的。有时候凑满了五万日元还过去,都筑先生心情会比较好,有时会鼓励我‘很努力嘛’,还会偶尔请我吃荞麦面。有一次,我还掉五万日元后马上又问他借了二十万日元,虽然被他嘲笑说‘明明刚刚还的又来借’,不过还是很爽快地借给我了,这件事情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

这场审讯总结下来,便是这样的笔录内容了。

“你总是嚷嚷着‘我没干,我没干’,笔录都没法做,把你叫过来受审没意义,我跟上司也没办法交差。”

冲野说完,告诉松仓按照他刚刚说的内容做了笔录,让他签了字。如此一来,应该强势追究杀人嫌疑的冲野,推了一步缓和着气氛,松仓也没有露出抵触情绪。

松仓离绞刑台又近了一步,只是他本人还未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