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料 关于《使女的故事》的历史记载(第6/8页)

主意是贾德出的,但在实施上却离不开沃特弗德。除了他,还有哪一位“雅各之子智囊团”成员想得出,嬷嬷们必须取在基列前时期里女性经常接触的商品名称为名,使其产生亲近感和抚慰感——这些名称有系列化妆品、蛋糕混合料、冰冻甜点,甚至药品,这一着干得真是漂亮,它使我们越发感到,沃特弗德在他鼎盛时期,不愧是一位卓越天才。贾德在他自己的领域也是如此。

这两位先生都没有子嗣,因此有资格获得使女服务。维特教授和我在两人合作撰写的《早期基列的“种子”观》一文中提出,如同许多大主教一样,这两人也染上了导致不育的病毒。这种病毒是在基列以前对流行性腮腺炎进行的秘密基因剪接试验中产生的,原来准备掺入专门供应莫斯科高级官员食用的鱼子酱里。由于许多人认为该病毒难以控制,过于危险,这项试验在“势力范围协议”签订后停止,尽管有人希望将该病毒传播到人口过多的印度。

然而,不论是贾德还是沃特弗德都未曾与名叫“潘”或“赛丽娜·乔伊”的女人结婚。这一点似乎是作者不无恶意的杜撰。贾德妻子名为班比·梅,沃特弗德妻子叫西尔玛。不过西尔玛确曾当过书中写的那类电视人物。这是从林普金的日记中得知的,他对此出言不逊,毫不客气。基列政权本身对其上层官员配偶从前离经叛道的行为向来讳莫如深。

总的来说,所有证据更偏向沃特弗德。例如,我们了解到,大约就在作者描述的事件发生后不久,在最早的一次清洗运动中,沃特弗德的生命也到了末日。他被控犯有自由主义倾向,私自藏有大量异端画刊和文学读物以及窝藏颠覆分子等罪。当时基列政权尚未开始实行秘密审判,还在用电视转播,因此审判过程通过卫星被转录下来,录像带现在就存放在我们馆里。沃特弗德的镜头不很清晰,但有一点看得很清楚,他的头发确实是灰白的。

至于沃特弗德被控窝藏的颠覆分子很可能就是“奥芙弗雷德”其人。她被归入此类人物自然是因为她的逃跑事件。而且凭这些磁带可以断定,很可能是“尼克”帮助她出逃的。他所使用的方法说明他是秘密“五月天”地下组织成员,这个组织与“妇女地下交通网”不同但有联系。后者是纯粹的解救性组织,而前者则是半军队性质的。许多“五月天”组织的特工人员据说打入了基列的高层权力组织。将其人员以私人司机身份安插到沃特弗德身边显然是极其成功的一着,一个一举两得的高招,因为“尼克”无疑同时还是一名眼目,这类私人司机和贴身仆人一般都身兼二职。

当然,沃特弗德一定有所觉察,但由于所有的高层大主教同时也都兼任眼目的指挥官,他不会对此太在意,也不会让它来妨碍他自认为只是轻微犯规的好事。像多数后来遭到清洗的早期基列大主教一样,他认为自己的位置雷打不动,固若金汤。到了基列中期,官风便谨小慎微多了。

以上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想。即便这个猜想确切无误——也就是说,沃特弗德确实是故事里的“大主教”——也还存在不少等待填补的空白。假如我们不知名的作者别有禀赋的话,其中一些本来是可以由她来填充的。例如,假如她有记者和间谍的直觉,便可以多告诉我们一些有关基列王朝的运作情况。要是现在能搞到从沃特弗德私人电脑打印出来的材料,哪怕只有二十来张,我们定将不惜代价。尽管如此,对历史女神垂怜赐予的点点滴滴,我们已是感激不尽。

至于讲述者最终命运如何,这点还不甚了了。她是否被成功偷运出基列边境,进入当时的加拿大,然后从那里取道去了英国?这将是一个明智之举,因为那时的加拿大并不希望与其强大的邻国对抗,常有搜捕引渡此类避难者的行动。如果真是如此,她为何不随身带上那些录音故事?也许行程突然,来不及带上,也有可能她害怕路上被人拦截。反过来说,她也许已再次被捕。因为若是真的已经抵达英国,为什么不像其他成功逃往国外的人一样,向外界公开这个故事?可能她害怕假如“卢克”还活着(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会因此遭到报复,甚至还会连累女儿,因为基列政权为了镇压国外反对势力的宣传,往往不择手段,这种株连九族的事也同样做得出来。例如我们不止一次听说某个不够小心的避难者会收到一只手、一只耳朵,或一只脚,藏在诸如一听咖啡里,用真空包装快件寄来。要么就是她也像某些逃出虎口的使女一样,习惯了受人保护的生活,一旦到了外面世界,竟变得完全无法适应,无所适从。她也许已像她们一样,远离尘世,索居起来。这一切都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