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奥斯瓦德、鲁比和其他(第11/24页)

“从没听过这本书,”说完这个,那个警察突然掉转马头,趁着绿灯亮起,一路帅气地骑回坎贝尔那边去了。

“他们常说的‘纽约之精华’(20),夸的肯定是马。”佩普勒话里带着鄙视。

街对面,他们看到J.K.卡兰弗德正在采访一个小个子,他刚从出租车里出来。“叫迈纽尔什么的,那个赛马骑手。”佩普勒说道。看到他没带他那美艳动人的老婆,那个舞蹈演员一起来,佩普勒还觉得挺惊讶的呢。

那个骑手之后,又来了一个满头白发的绅士。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一件黑色马甲,板着个脸,一本正经。卡兰弗德问他问题,他也只是哀怨地摇摇头,一句话都不说。“这是谁呀?”祖克曼问。

他是一个专打黑社会官司的律师,最近刚刚从联邦监狱获释。不过在祖克曼看来,他全身深褐色,就跟刚从巴哈马群岛回来一样。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每有一个人来哀悼,卡兰弗德和他的随行工作人员都会上去搭腔,佩普勒也都一一向祖克曼介绍他们姓甚名谁。

“你可真有两下子,阿尔文。”

“这样你就觉得有两下子啦?你还没见我在‘聪明下注’上的表现呢。今天这些只是‘冰山一角’。休利特才需要后台操作呢。每周日,沙克曼过来给我答案时,有一半的时候我都得纠正他们的说法。一个人,我只要见过一面,一辈子都不会忘。世上任何人,只要报纸上登过他的照片,我就知道他是谁,不管是竞选教皇的红衣主教还是比利时空难中罹难的空姐。我那记性呐,过目不忘。我只要记住了,即便自己想忘都忘不了。真应该让你见识见识那三周的我,我为周四而活着。‘这家伙太恐怖了,他什么都知道。’他们在节目上就是这么介绍我的。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个鬼扯的大骗局,用来骗骗无知的观众。悲剧的是,这碰巧又是事实。至于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可以学。你只要给我看一遍,我就能学会。这就好像一按开关,大量信息自然而然就来了。比如说,我能告诉你历史上所有包含‘九八’的年份里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一〇六六年(21),但是他们知道一〇九八年发生了什么吗?大家都知道一四九二年(22),但是大家知道一四九八年都发生了什么吗?萨沃那柔拉在佛罗伦萨被处以火刑,德国纽伦堡有了第一家典当铺,瓦斯科·达·伽马发现了通往印度的航路。但是知道这些干什么呀?这些到头来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呢?一五九八年莎士比亚写了《无事生非》,朝鲜海军将领李舜臣发明了装甲舰;一六九八年造纸技术传入北美,利奥波德元帅把正步走和铁推弹杆引入到普鲁士军队之中;一七九八年,卡萨诺瓦去世,金字塔大战使拿破仑成为埃及的新主人。我还能这样说一天一夜呢,但是这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呢?如果这些知识注定要白白浪费的话,学它还有什么用呢?那时,新泽西州的人们会因为我而开始尊重知识,尊重历史,尊重生活,而不是守着他们那些愚蠢、狭隘、偏颇的观念!而现在呢?现在你知道我应该在哪儿吗?我应该在街对面,我才是J.K.卡兰弗德那份工作的合适人选!”

他望着祖克曼,眼神充满渴望,那是一种希望得到认同的渴望。看着那个眼神,你好像除了说“没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不觉得吗?”

要对这样充满激情的请求说不,祖克曼可做不出来。“我觉得可以呀,”他说。

“哦,老天。内森,你能不能帮我个忙?你能不能花点时间看看我写的东西?我希望你跟我说实话。这对我很重要。不是我的书,而是我写的其他一点新东西。”

“什么?”

“嗯,说实话,文学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