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小小的好事(第11/14页)

“解剖。”霍华德说。

弗朗西斯医生点点头。

“我明白了。”霍华德说,“噢,天哪。不,我不明白,医生。我不能,我不能。我真的不能。”

弗朗西斯医生搂着霍华德的肩膀。“我很难过,天哪,我真难过。”然后他放开霍华德的肩膀,伸出手。霍华德先是看着那只手,然后握了握。弗朗西斯医生又搂着安。他似乎洋溢着某种她所不理解的仁慈。她让自己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眼睛却睁着。她一直看着医院。他们开出停车场时,她再次扭头看了一眼医院。

到家后,她把手放在大衣口袋里坐在沙发上。霍华德关上斯科蒂的房间门。他开了咖啡壶,然后找到一个空箱子。他本想收拾起斯科蒂的一些东西,这时却坐到沙发上她的旁边,把箱子推到一旁,往前俯着身子,胳膊垂在两膝之间哭了起来。她让他的头放在她的大腿上,轻拍他的肩膀。“他不在了。”她说。她一直轻拍他的肩膀。除了他的啜泣声,她听到咖啡壶在嗞嗞响,在厨房那边。“好了,好了,”她轻声说,“霍华德。他不在了,他不在了,现在我们必须习惯这一点,就我们两个人生活。”

过了一小会儿,霍华德站起来,开始抱着那个箱子在房子里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也没有往里面放什么东西,而是把一些东西放到沙发一头的地板上。她仍然把手放在大衣口袋里坐着。霍华德放下箱子,把咖啡端进客厅。后来,她给亲戚们打了电话。每次打电话而对方有人接时,她都会脱口说出几句话,哭一会儿,然后用有分寸的语气平静地解释发生了什么事,也跟他们讲讲有什么安排。霍华德把那个箱子拿去车库,看到斯科蒂的自行车在那里。他放下箱子,坐在自行车旁边的地上。他笨拙地抓着那辆自行车,让它靠在自己的胸前。他抓着它,橡胶踏板顶着他的胸口,他让车轮贴着他的裤腿转动了一点。

跟她的姐姐讲完后,安挂了电话。她正在查另外一个号码时,电话响了。第一声铃响,她就拿起电话。

“喂,”她说,她再次听到背景中有什么声音,一种嗡嗡响的声音。“喂!喂!”她说,“岂有此理,”她说,“你是谁?你想干吗?说话。”

“你的斯科蒂,我把他为你们准备好了。”那个男的声音说,“你们难道忘了他吗?”

“你这个邪恶的杂种!”她对着听筒说,“你怎么能这样做,你这个邪恶的狗娘养的?”

“斯科蒂。”那个男的说,“你们难道忘了斯科蒂的事?”那个男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霍华德听到那声喊叫,进来时发现她在桌前用手抱着头,在啜泣。他拿起听筒,听到的是拨号音。

过了好久,就在午夜前,他们处理完很多事情后,电话又响了。

“你去接。”她说,“霍华德,是那个人,我知道。”他们坐在厨房里的餐桌前,面前放着咖啡,霍华德那杯咖啡旁边还放了一小杯威士忌。电话铃响第三声时,他拿起电话。

“喂,”他说,“你是谁?喂!喂!”电话断了。“他挂了。”霍华德说,“不管他是谁。”

“是那个人,”她说,“那个杂种。我想杀了他,”她说,“我想崩了他,看着他死。”她说。

“安,我的天哪。”他说。

“你能听到什么声音吗?”她说,“背景里?一种噪音,机器,什么嗡嗡响的?”

“什么都没听到,真的,根本没有那种声音。”他说,“时间没多久,我觉得能听到某种电台音乐。对,收音机开着,我只能听到那么多。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说。

她摇摇头。“要是我能,能够逮到他。”她这时想到了。她知道是谁打来的了。斯科蒂,蛋糕,电话号码。她把椅子从桌前推开站了起来。“开车送我去购物中心,”她说,“霍华德。”